姜落落直愣愣地看著老戈。
“先給那頭骨上了泥,我就帶你去見老譚,有什么話你見到老譚親自問他。”
老戈到墻角的那堆雜物跟前翻找工具,回頭見姜落落還站在原地,“你去挖盆紅泥和好用。”
“哦。”
姜落落找了個木盆,又拿了把小鐵鏟,出了兇肆。
在那么一瞬,她以為老戈會與她提那包藥草的事。
他嫌她說話拐彎抹角,可是他連拐彎抹角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師徒怎么就到了有話不肯直說的地步?
不過,老戈說要帶她去見譚大夫,是否也是一種表示?
姜落落一邊不想直接把話捅破弄壞師徒情分,也讓老戈難做人給他惹麻煩,一邊又不停地左右尋思。
和好了泥,師徒二人一起琢磨著給頭骨涂上。
“瞧,給骨頭掛上肉,果然能看出個人樣。”
老戈打量眼前那顆變得飽滿許多的頭骨,“聽來的這說法果然沒錯,只可惜并非雕刻師,眉眼做的不夠細致。”
姜落落竟出其不意地想到了桃花木簪,做木簪的人應該有一雙擅于雕刻的巧手吧。
“走吧,先晾著,去找老譚。”
……
師徒二人來到老譚的石屋,見杜言秋也在。
“今日我這里可真熱鬧。”老譚見到二人,道,“戈老弟,你這帶來的又是誰?”
“我跟你說過的,我的小徒弟,想找味藥草,不知你這里有沒有?”老戈道。
“你的徒弟是個丫頭?”老譚略意外,上下瞅了眼姜落落,“我侍弄的這些藥草可是貴的很。”
姜落落欠了欠身,“譚大夫放心,只要有合適的,必重金相求。”
老譚指指簡陋的四周,“你看我是個在乎錢財的?”
“那譚大夫需要什么?”
老譚又指向杜言秋,“此人說他把我的女兒女婿扣在衙門了?”
“你想讓我救他們?”
聽姜落落如此作答,老譚信了幾分,“看來,他們是真的惹了麻煩。”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從他手里救人可不容易。”
“不,”老譚搖搖頭,“我是想見我的兒子。”
“你那位在臨安做太醫(yī)的兒子?”
“我不記得他的樣子了。若不是女兒提過,我甚至都忘記還有個兒子。”老譚的目光有些茫然,“在我病后,我也很少見到這個兒子。他們說他做太醫(yī),不能時常回家,蓋了一座很大的園子孝敬我。忘了,都忘了,住那么大個園子有什么意思?我已不是塵世間的人,又何必在塵世湊熱鬧?何況我壞了腦子,像個傻子一樣,也不想讓人瞧笑話,不如守著這幾分地過的舒坦。”
“如此說來,你與你兒子也不親近,為何又想見?”姜落落問。
“畢竟血脈相連吧。最近夢中我常夢到一個自稱是我兒子的人,我想牽他的手,無論怎樣都牽不上。我想,我的本心一定是還想見他的。”
“這事你讓你女兒女婿去做即可,只要修書一封,你兒子還能不回來一趟?”
“我女兒說她寫了好幾封信,得到的回復都是等待公假。上一個公假,因宮中有位娘娘生病耽擱,就沒有回來,這下一個公假還不知能否順利回家探親?人活在世不就是出那么一口氣,上杭醫(yī)館坐診的是大夫,太醫(yī)說到底也是個大夫,都是做大夫,在哪兒不能做?非得被困在宮中,回個家都難?”
“大夫做到太醫(yī),也是醫(yī)門至高榮耀。”
“要那些名頭做什么?人死后還不是塵歸塵土歸土?”
“老譚啊,你這話說的可就不是你了。”老戈忍不住插口,“之前在一鳴書院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