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濱城市的夏季向來以溫暖濕潤著稱,而儀器室里由于需要用低溫和干燥來延長儀器和試劑的壽命,所以除了依靠大功率空調保持20度室溫的同時,還有一臺除濕機24小時全功率運作。
盧赫被凍得直哆嗦的同時,也感覺到鼻子一直在往外冒火。他就這么一個人焦躁地躲著腳,等待著返回宿舍拿硬盤和衣物的艾達否。
半個小時后,門終于被推開了。他驚喜地轉頭,卻發現來者不是艾達否,而是王戊。
“盧赫?大半夜的還在這兒做什么呢?”王戊沒有走進門,只是探進來了個頭,吃驚地問。
盧赫也有些驚訝,一改瑟縮的姿態,挺起胸問:“王老師這么晚怎么也沒下班?”
“哎呀,別提了。我教學生做實驗,那幫小姑娘笨手笨腳的,一晚上都沒學會。”王戊皺著眉說,話里滿是無奈和不滿,神情和語氣卻飽含著沾沾自喜。
“那可真是辛苦您了呢。”盧赫裝作不經意地走到擺著散亂螺絲頭的置物架前,試圖用身子遮擋住鋅指平臺的屏幕,“我趁晚上人少,約了臺儀器。已經用完了,馬上也就回去了。”
王戊把脖子往前探了探,注視著盧赫身后的那一角瑩瑩藍光,意味深長地說:“鋅指平臺這種東西,還需要等人少的時候用嗎?這破爛儀器平日里一個月都不會有人用一次。”
“是,是我多慮了。今天晚上還真沒人跟我搶。行了,我準備收拾收回去了,您也早點回家休息啊,王老師。”盧赫訕笑著說完,掏出手機想要給艾達否發信息讓他別回來了。
王戊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瞇著眼繼續問道:“盧赫,你不會是,又在養烏龜了吧?”
盧赫怔了一下,收起臉上的笑,認真地答道:“王老師真是多慮了呢,您是了解我的,我既不養烏龜,也不養黑膠蟲。我沒那個能耐。”
正說著,身后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喂,讓一讓,借過一下。”
只見艾達否一把把屏蔽門推到大開,然后從王戊身后冒了出來,徑直走到盧赫身邊,好似王戊不存在一樣。
王戊見狀,悻悻地走了。
艾達否從口袋里掏出硬盤,插在儀器上,重啟進了dos界面。
盧赫在他身后觀望著,好奇地問:“老艾,我看你好像不太待見王戊啊。”
艾達否一邊敲打出一行行命令,一邊語氣不屑地回答道:“那種人有什么好待見的,學術妲己而已。”
盧赫吃到了驚天大瓜,連忙追問:“此話怎講啊?他一個男的,怎么就妲己了。莫非,他是同志?”
“你個死變態,想哪兒去了?”艾達否嫌棄地轉頭看了一眼盧赫,然后繼續著手里的活兒,“他是學院里出了名的交際花,每天孜孜不倦地給同組的女博士和剛升上去的女講師獻殷勤,只為蹭論文作者。”
“哎你別說,有人還真就吃他這一套,讓他順利蹭到了一個頂刊共一和幾個二作,順利留了校。這人學術水平不咋地,人品也不咋地,腦子還缺根弦。據說他畢業前夕,大年夜地跑到王峰家里去送禮,把人家煩得要死。”
“雖然王峰也不怎么待見他,但架不住人家和學院女領導關系好啊,最終還是被留下來了。我可跟你說,趁早躲著他點,就這種能人,分分鐘把你枯燥的科研路給變成甄嬛傳。”
艾達否說完,把硬盤一拔,往兜里一揣,拍了拍手,“走吧,回宮去吧!”
“就,就這?就完事兒了?”盧赫被不可思議到話都說不利索了,“那你快說說這儀器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艾達否一個手刀削過了盧赫頭頂的呆毛,“異想天開什么呢?我只是克隆了一個鏡像系統,這大幾百萬的東西,可不能在上面胡來。快扶本王回宮。”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