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盧赫從曼尼身邊走過的時候,后者一直盯著他看。
那是一雙典型的幼年生物才會擁有的漆黑的眼睛,在眼圈周圍皺褶皮膚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憂郁。
“你想要找什么動物?”本問。
“猬亞目。就是長得像刺猬的那種東西。”
“你很幸運,我這里有刺猬。活物兩只,一公一母,而且是白化的,像潔白的天使。”
本邊說邊拉開門,撲面而來的是泥土的氣息。
盧赫快步走進去,貪婪地呼吸著不算太清新的空氣,至少這里不臭了。
空曠的大廳中擺滿了大型置物架,架子上整齊地放置著敞口玻璃箱,箱子有大有小,有幾十厘米見方的,也有幾米見方的,里面或多或少都填上了泥土,其上統一懸著陶瓷燈。
本引著盧赫走到其中一架旁,指了指其中一個玻璃箱,“就在這里了,它們正在睡覺。”
本說完,手伸進箱中,輕柔地撥開表層的泥土,然后繼續向下,半只胳膊都埋了進去。不一會兒,一只雪白的刺猬被掏出。
“它叫索尼克。”
索尼克懸在半空的腿開始踢踏,但背后的尖刺并沒有立起來。顯然,它感到安全。
盧赫手忙腳亂地從包里拿出小動物專用口試子,“本,我需要你幫我個忙,讓它張嘴。”
“這很容易。”本說著把索尼克塞到盧赫懷里,然后轉頭離開了,像是要去取什么東西。
索尼克安然地躺在盧赫臂彎里,把四肢重新縮回刺下,軟軟地睡著。半硬不軟的刺扎在皮膚上,讓他感到癢癢。
不一會兒,本便回來了,手里捏著一只不斷蠕動和翻滾的蚯蚓,湊到索尼克的鼻子跟前。
粉紅色的濕潤鼻頭開始不斷抽動,粉嫩的前爪緩緩伸出,眼皮睜開,顯露出紅寶石般明亮的眼睛。
它使勁把最往蚯蚓旁湊,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然后開始在嘴里分泌唾液氣泡,像是某種神秘的儀式。
這也許是最輕松的一次采集了,盧赫把試子淺淺探入它的嘴里,便收獲了足夠的樣本。
本把索尼克放回了玻璃箱中,后者抱著蚯蚓吃得很開心。
試子被折斷在盛著緩沖液的離心管中。盧赫把管子緊緊密封,給本看手機里的圖鑒,“還有其它的嗎?最好長得怪異一點,或者生活習性怪異一點,不是常見的那種。”
本看了一會兒,指著其中一張說,“這是裸鼴鼠吧,我認得它們,我這里有15只,1母14公。”
他一引著盧赫走,一邊興奮地解說道:
“這可是一些怪異的小家伙,十足的怪異。
它們常年生活在地底洞穴中,早已失去了視力。
既然互相看不見長相,那么也就失去了相關的擇偶壓力。所以它們長得非常丑,非常。。。惡心。
它們是真社會性動物,與螞蟻和蜜蜂完全一樣,在族群群里分工明確、等級森嚴。
通常統一由一個身材巨碩、肥膩流油,但卻總能叫別鼠生死相許的王后鼠統領。除了幾只專職交配繁殖的精干雄鼠外,族群內剩余所有鼠輩,均為工鼠。
至于工鼠,可以算是。。。用你們的話來說,叫做勞模,007的那種。
因長期嗅聞鼠王后的尿液味道,工鼠被其中的激素抑制住欲望,徹底喪失了生殖能力。它們只會認真負責地采集食物、挖掘隧道和擴建洞穴,以及在天氣寒冷時成為鼠王后的暖寶寶。
真社會性動物在哺乳動物中是格外稀少的,目前只發現了兩種,另外一種是達馬拉蘭鼴鼠,它們是親戚。”
來到一個三米見方的大玻璃箱前,本戴上了厚厚的皮手套,伸入一個隱秘的洞穴喜喜摸索,嘴里依然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