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的疼痛如電流般貫穿他的膝蓋,但他只是微微皺眉。
他早已習慣了這種痛楚,比起他所經歷過的,那無盡的黑暗和麻木,像是被鎖進棺材深深埋葬,什么都感覺不到,什么也聽不見的痛苦,身體上的痛楚已經算不得什么了。
……
“那個……我這個月的工資能不能先發部分給我。”
鳴神我渡靠在魚缸邊上,無神的幽綠色死魚眼一會打量著游來游去的魚苗,一邊瞟一眼七海晶。
七海晶也是昨天剛剛出院,她的手臂貫穿傷很幸運地沒有傷到骨骼,手術后但還是住院觀察了一周,至橈神經,血管及肌腱斷裂,血管和肌腱斷裂修復后影響不大。但神經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即便吻合技術很高,也會或多或少殘留功能感覺障礙。
她的胳膊依然纏著繃帶,因為學過緊急救助,包扎傷口倒意外的很熟練,現在每天她都得換藥,一直要堅持到胳膊完全愈合。
七海熊切似乎回來過,將家里的冰箱塞滿了各式各樣的美食,其中不少挺高檔的食材。不少都是對病人恢復有益的東西。
老實說,老板住院回來第一天就開口要工資確實不太好,可鳴神我渡掛著個黑眼圈,整個人無精打采。
精神類藥物吃完了,他現在一窮二白立志貫徹革命老前輩的節儉精神,可他真心啥也沒有,除了少呼吸點地球的氧氣,真沒啥可“節儉”的。七海晶習慣下廚,七海水族館后側的小隔間裝了廚房,她也似乎是接納了鳴神我渡的存在,每次都特意把鳴神我渡的那一份也一起做了。
這樣的賢惠小嬌妻,誰要是娶回家簡直是撞了大運,會做飯,人又好,人這么好當然會提前發工資接受自己任性的要求吧。
沒有安眠藥,他睡不著,一直以來6600萬年前的噩夢都糾纏著他,他夢到自己站在忘川之河的水中,四面漂浮著死難者的尸體,無數的尸體組成了河流,凌凌波光是死人伸出水面的扭曲變形的手,水中游動著的是長著魚尾瞪大眼睛的頭顱。
還有抗抑郁藥物,抗焦躁藥物,還有……
他也清楚自己是怎樣的情況,自從去了南極,噩夢開始降臨,他的內心在慢慢的變成怪物,或許一開始他心里就藏著惡鬼,那家伙在南極蘇醒,開始吞噬他自己,他現在只有依靠更大劑量的藥物來對抗抗藥性,勉強維持著“人類”的皮囊,不讓那只惡鬼連同他一起吞噬。
他清楚,一直吃藥,遲早會毫無作用,有的精神類藥物甚至帶有成癮性,可他不得不吃。
藥物可以暫時對抗精神疾病,可卻沒辦法對抗孤獨,就像在曠野給你一把槍,群狼傷害不了你,可你一直走一直走始終看不到人,你的孤獨會擊垮你,你的子彈在最后只會留給自己。
不過鳴神我渡習慣了,上天發給他一把機槍,但他的子彈永遠不會留給自己,他會讓槍口的火舌淹沒那些“群狼”,等到子彈打空,就用自己的軀體,用指甲,用牙齒,撕咬戰斗到最后一刻。
孤獨是殺不死他的,但會把他變成一只沒有退路的野獸。
“OK。”七海晶擺弄著自己那只纏著繃帶的手,她一下一下地握掌為拳,像是擺弄著什么新奇的玩具,可手指明顯并不太靈活,反應有些僵硬。
“不過……我有個條件。”
“下次出去打架,別弄得一身傷了。”七海晶有些苦悶。
“呃……一定一定。”
鳴神我渡打著包票,可實際上他也是撒謊,未來會面對怎樣的Forsaken猶未可知,他是很強,對自己的力量也足夠自信。
可自信不代表盲目……Forsaken的強大,是遠遠凌駕于人類,甚至起源騎士之上的,這是一條只能往下走向深淵的道路……
他很清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