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夏繁女士的遺囑要求,她的遺產,1/3捐給公益慈善機構,余下的2/3,全部轉贈給鳴神我渡先生……”
“扣除稅款后,合計119.3萬,包含夏繁女士名下的兩套住房,稍后會全部轉入你的名下。”
藤井秀明熟練地說著,他是專業的律師,在處理這種遺產轉贈方面也是業內出名的人物,見過很多這樣的例子,臉上的微笑卻顫抖著,一點一點地難以保持了……
一般來說,都是遺產分給親人子女,但也有沒有兄弟兒女,因此轉贈朋友愛人的,最抽象的一個,是頂級的舔狗,死后遺產全部給了情敵,希望能好好對自己喜歡過的人。
眾生百態,生死之間,愛恨情仇分外明朗,無所隱藏……
他看過那些親人分遺產時不在乎的悲切,看過朋友得之時的驚喜,看過情敵得之時的愉快,這些人,或喜或悲,卻從未有人如此……
他看著鳴神我渡,水族館里的燈光映照著,淡淡的藍水光在整個館內流淌,像是無邊無際的深海……也映照在這個少年蒼白的臉上……
幽邃如淵的綠眸毫無感情,無悲、無喜,仿佛跨越生死,透著凌駕于人性之上的……魔性……
他是什么人?是那位夏繁的朋友?還是愛人?或者親人?
藤井秀明回憶著,那個命不久矣的女孩當初找到自己時,說起鳴神我渡這個名字時,臉上涌現的,宛如桔梗花開般,淡淡的笑顏……
那女孩……喜歡鳴神我渡吧,可面對這樣的女孩的死,這個少年卻無動于衷,冰冷得像一尊木偶……
他的心猛地震動了一下,但他只是個局外人,遺產怎樣分配,給好人壞人,都不是他能決定的。
“她死了?”鳴神我渡淡淡開口,并無意外,這是早已既定的結局。
原本他想過,那個怪老頭古賀可能來自于某個組織,甚至可能會拿夏繁去做實驗,但他還是選擇用她換兩塊蠑螈石板……
有什么不能交易的呢?這個世界本就是由利益構成的世界,力量對等就交易,不對等就搶奪,一直如此……
他一無所有,無論生命,甚至是……水族館里的一切,都可以拿來交易,只要能夠為他無休止的戰斗提供助力……
“嗯……”藤井秀明頓了頓,“她逃出醫院的第二天就被送回去了,但是身體狀況惡化得更加嚴重,癌細胞完全擴散,已經沒有救治可能……”
“繼續治療也只是拖延時間,更加痛苦,所以……”藤井秀明說到這里,忽然感覺心底一陣酸澀……
藤井秀明用力握拳……你在干什么呀,藤井秀明,你只不過是律師,不要代入個人的情緒,冷靜的完成工作不就好了,和往常一樣……就好了……
可他冷靜不下來……
“夏繁小姐,她……拒絕了后續的治療方案,選擇了安樂死……”
“你為什么不在呢?”他沉默了老一會,突然開口……
他本不應該再開口,陳述事實,讓這個混小子拿了這筆錢,然后自己去常去的居酒屋,喝的酩酊大醉,把這些破事,還有鳴神我渡這張對生命毫不在意的臭臉全部忘掉就好了嘛……
“夏繁小姐當你是最重要的人,把遺產全部留給了你,他的丈夫一心逼迫她交出遺產,好和別的女人結婚,可你在哪里?”
藤井秀明做過很多類似的委托,有一次得知老人的遺產分了自己,有個小孫子直接高興地跳起來,當著他的面就打電話要邀狐朋狗友準備喝酒慶祝。
他很冷靜,這種人渣他見得多了,之所以會是金牌律師,正是因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哪怕是這種人渣……
可他沒辦法容忍那個女孩就那樣死去,因為她的放棄治療同意書是她親筆簽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