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要去楚家赴宴了,你衣裳首飾備得如何,若有不合適的,叫了繡娘還能改。”
謝氏同林惜對坐,先是問了些近日衣食可有不妥的話,林惜一一作答,謝氏含笑聽了,又問了準備赴宴的衣裳首飾之類的閑話,得到一切無礙的答復,這才話鋒一轉,忍了笑問道:“聽下面的人說,昨日你同庭哥兒吵嘴了?”
林惜剛剛還云淡風輕的神色變了一下,有些無奈地開口,“不過是我犟了幾句嘴罷了,表哥一個七尺男兒,哪里會同我計較。”
聽得這話,謝氏笑得開懷,一點兒沒有要調和兩人矛盾的長輩樣子,反而拱火道:“你表哥同你姨父一樣,素來是個愛擺架子教訓人的,定然是他的不是,惜惜你莫要同他置氣,免得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姨母為你做主,明日去楚家,罰你表哥給我們趕車,如何?”
“不必如此,本也不是表哥的過錯”
“怎么不是他的過錯,他一個七尺男兒,將及弱冠,了還同個小孩子一般與自家妹妹吵嘴,就該罰他。”謝氏絲毫沒有坑了自家兒子的愧疚之心,一錘定音,林惜見她態度堅決,也不再勸,低了頭道了聲好。
謝氏見她眉目低垂的樣子,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那早逝的妹妹,心中柔軟了幾分,招了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摸了摸她毛絨絨的頭頂,“在姨母家就如在自家一樣的,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同我說。”
林惜聽了她這話抬起頭,眼角微紅,“姨母對阿惜這般好,阿惜在府上未有絲毫委屈。”
“那便好,我知曉你是個性子要強的,那王琢那般無能之人自然不堪為良配,我們女子一生終究是要找個好人家。那楚家在建康名聲不錯,楚夫人待人溫和,我也派人暗中打探了那楚二郎,是個溫和守禮的好孩子,雖比你小一歲,卻是個極有能耐的。”
“他本可以靠著楚大人蔭庇的直接入朝,卻憑著一身才華,得了天子青眼,能夠隨侍左右,且身邊干凈,除了一個從小侍候的婢女便再無旁人,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兒郎,且楚夫人同我說這門親事是他自己主動求取的,想來對你也是有意的,若是你倆真能走到一起,夫君疼愛,婆母慈和,還有你對楚小姐的救命之恩,定然能順遂一生,我百年之后到了下面也可以同你母親交待了。”
謝氏這一番話可謂是肺腑之言了,哪一方面都替林惜考慮到了,饒是林惜也有幾分感動,可惜她不是原主,因此只能在心里對謝氏說了聲抱歉,“您畫的餅真的很香很甜,可惜我一心想拱的只有你家的白菜。”
到了第二日,林惜自然又是被雪蕓等人早早從夢中薅了起來,一番涂脂抹粉,穿衣戴冠。
林惜今日上著一件銀粉色珍珠綴玉衫,下搭一條水紅色煙羅綺云裙,梳了飛仙髻,整個人顯得婀娜多姿,艷麗無匹,配上她那張濃墨重彩的臉,是那種即使是站在最擁擠的人群中,也能叫人一眼看見的存在。
出了門,見著熟悉的馬車,車旁是蘭雪蘭芷兩道身影,她倆今日穿了一樣的鵝黃色短衫配雪藍色團蝶百花裙,雖也打扮得俏麗清新,但顯然是被余氏囑咐過今日林惜才是主角,讓她倆不要喧賓奪主。
二人見了林惜自然又是一番夸贊,林惜含了淺笑與她們說了會兒話,謝氏才姍姍來遲,身后還跟著面色不虞的賀蘭庭。
賀蘭庭一眼就瞧見了打扮得格外出眾的林惜,面色又沉了幾分,賭氣似地撇開了眼。那日林惜陰陽怪氣一頓諷刺,他還以為林惜是不滿這樁婚事呢,結果今日還不是打扮得這般花枝招展,恨不得把所有人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謝氏見賀蘭庭這樣,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他一下,“去給你表妹道個不是,都及冠的人了,還做這般小兒情態,也不害臊。”
賀蘭庭無法,只得黑著一張臉走到林惜身邊,心不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