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一傳出,整個健康城的公子小姐們都坐不住了,心想著這謝令儀怕是被人下了降頭了,否則建康城里那么多門當戶對的公子哥任她挑選,怎么最后卻選了這么個男人。
謝令儀是什么人?陳郡謝氏這一代唯一的嫡長女,其祖父是被譽為“中興能臣”的謝儉,伯父謝楨更是當朝宰輔,父親謝柯書畫精絕,素有才名,其外祖司馬氏亦是傳承百年的大族。
而賀同光又是什么人?一個門庭衰落的落魄侯爺,還素來有著貪花好色,風流浪蕩的名頭,整日里招貓逗狗,不學無術,雖空有一副好皮囊,但終究是個草料包袱,不堪大用。
其實細說起來賀家也曾經榮耀過一時,其祖上是跟著先祖打過天下的開國功臣,建國以后便被賜了侯爵之位。
但奈何后代子弟不爭氣,賀家老祖宗去世后,侯府里便再也沒出過精彩絕艷的人物,且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祖崩逝后,安定侯府越發門庭冷落,到了賀同光這一代,基本上就只剩個空殼子了,且眼看著若再沒有建樹,這爵位便要再降一等。
自古以來便有高嫁低娶的道理,兩人身份地位差距如此之大,卻驟然結親,不由的不讓人議論紛紛,男子自是扼惋嘆息,感嘆明珠蒙塵,女子則多是冷眼旁觀,幸災樂禍,就等著看這高高在上的謝家女同那不學無術的安定侯相看兩厭,鬧出笑話。
就連嘉月也專門跑了一趟謝宅,憂心忡忡地詢問謝令儀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同那賀同光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如此突然就訂婚了?可是你有什么錯處被他捏在了手里?”
謝令儀雖知道她是關心自己,但聽了這有話還是有些哭笑不得,但也不能怪嘉月會這般想,畢竟那賀同光在外的名聲確實有些難堪,但是自己與他打了這么多回交道,自然清楚他到底是怎樣的人。
“不是,是我自己愿意的,你莫要憂心,別忘了我身后可是整個謝家呢,有誰能夠要挾我。”謝令儀如是寬慰著嘉月,腦海中卻不由的回想起那夜自己同賀同光在溪谷中的點點滴滴,心間突然就涌起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
嘉月知曉實情,也就不再多勸,同謝令儀說了會兒話便離開了,謝令儀將人送走,又想起幾日前伯父謝楨同自己在書房的談話。
謝家在溪谷找到二人,賀同光會武功的事自然瞞不住,謝家耳目遍布建康,謝楨暗中派人一調查便能知曉賀同光去那城外道觀的目的,這才驚覺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五皇子竟然還有這樣的謀劃,再與如今那些酒囊飯袋一般的皇子一對比,自然便有了計較。
謝楨何等敏銳的人,謝令儀是他看著長大的,自然從她那略微閃躲的眼神和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對賀同光傷情的擔憂看出來了,自家這一向高傲的侄女,怕是已經對那賀同光動了心思,如此兩全其美,既能成全自家侄女的一片情義,又能搭上五皇子這一條線,這樁婚事便這樣定了下來。
至于那賀同光的心意,謝楨嗤笑一聲,那小子是一頭蟄伏的豹子,若是對自家侄女無意,可不會拼著暴露的風險也要舍身把人救下,想起他那一身的傷,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謝楨也不由得暗自咋舌。
就這樣,謝令儀在一眾不知內情的人看好戲的目光下,十里紅妝嫁進了安定侯府。
新婚夜,謝令儀眉頭緊蹙,恨不得一腳踢向賀同光,“你不是歌樓雅閣的常客嗎,都二十多歲的老菜幫了,怎的……”
賀同光感受到她的不滿,眼神閃躲,自然不愿承認自己二十有幾卻還守身如玉,當下放輕了動作。
謝令儀本欲再嘲笑他幾句,卻突然感受到賀同光的動作,那一夜,一向高傲的謝家嫡女終于是折在了不學無術的安定侯手里。
后來便是那場讓建康人歷經數十年,再度談起卻仍然色變的諸王之亂,尸山血海,伏尸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