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平川似是跟這綠泥般的怪物有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相惜,相惜得眼角都快掉出淚來,看得一旁始終安靜的類一臉錯愕。
“晚輩就一個珈藍珈旁不起眼的村寨平民,是個無用的人,但總歸被自己那體弱多病的老哥哥當寶捧著……前輩您看,幾百年過去了您還能記得自己是被誰拉扯大的。我這不過十幾年,怎么就能忘恩負義對不起我親哥。”
綠泥怪物那雙浸著渾濁的眸子細細打量著賀平川:“珈藍珈旁邊的村落……?”
賀平川用力點頭還要說什么,但他卻發現那怪物將自己那張輪廓不明的嘴張張合合、嘟嘟囔囔。
看見這情況賀平川原本還待大吐煽情的話被及時吞進了肚子里。然后琢磨著自己這一步是起好作用了還是起反作用了。
“珈藍珈……旁邊的……珈藍珈旁邊的……”
他終于在怪物漸漸放大的聲音里聽到了這幾個字。
“我去……不會諾巧成拙了吧!”賀平川心里打鼓。他回頭看了類一眼想要確定個六七八,奈何那類也是一臉疑惑。
正當一人一類四目相對不得要領的時候,那綠泥怪含含糊糊的開口了。二人齊齊望去。
“那天……我好像在路上……我好像要去一個地方……珈藍珈,好像就叫這個名字。”
“啊?前輩你怎么了?”賀平川問道。
那綠泥怪沒回話,仿佛是被什么蠱惑之術擾得失了心神一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外界一切的動靜都無知無感。
“……為什么我要去那里?我怎么會跑這么遠?為什么……為什么我沒有留守在營地里……”
賀平川看了一陣還在自言自語的怪物然后稍微動了動身子——藤蔓好像松了不少。
他大喜,臉上止不住的浮現笑容,隨即趁著那綠泥還沒回神的空擋朝著旁邊不遠處的類低語:“我看它一時半刻的清醒不了,你看看你能脫身不,能的話咱趕緊溜吧!”
類也算是反應快的,哪里沒看出意向,不等賀平川打招呼他頗為柔韌的軀體就已經劃出了一半做出了開溜的架勢。
再看這邊 人族的骨骼比不上類的柔軟,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滑脫出來就有點困難。
賀平川先前還在興高采烈,后來見類都已經脫身下地了自己還被綁著大半就不免心急。
這人一心急就難免的做錯事或者動靜變大,而動靜一大也就把迷糊狀的怪物從自個兒的回憶里給拉回到現實。
賀平川還沒察覺到周圍異樣的安靜,仍舊只顧解藤蔓。直到聽得熟悉的聲音喊了他一聲,自己臉上又被一陣腥臭給撲了個正著這才抬頭發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快跟這綠泥怪的“臉”親熱上了。
他當下就是一驚,這次是徹底的不知所措。
“我想起來了。”
那聲音陰惻惻的說道:“我想起來了!”
賀平川眼見那雙渾濁的眼此刻竟然覆蓋了層血色,心頭就是一陣緊縮。
“你……”他還想要嬉皮笑臉的問“你想起什么來了?”然而話卡喉中如硬刺哽住完全吐露不出只剩細汗淋漓。
一時間,周圍靜到了極點。那感覺就仿佛是他獨自一人孤坐在無邊黑暗的一處,面對著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與未知的恐懼。
“前……前輩……?”停了片刻他最終鼓起勇氣。
然而領他意想不到的是,那綠泥怪物聽到他的聲音后,只將藤蔓以奇快的速度收緊,死死的勒住賀平川的腰,看那架勢是要將之活生生的勒成兩半。
賀平川大驚之余口不能言,只覺得腦子一陣翁鳴、四圍物實迅速模糊,雙眼開始止不住的往上翻。整個進氣少出氣多的樣。
那邊本來抱著僥幸的類見罷猶豫了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