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看著噤若寒蟬的鐘演,心中暗自輕笑。
就怕你不害怕,你都怕成這個樣子了。
再不獅子大開口都對不起你。
陳玄佯裝板起臉來,語氣冷冽,不帶一絲感情:
“陳某與鐘公子不同,是標標準準的平民出身。”
“所以我一向對為富不仁之人極為痛恨。”
“實不相瞞,死在陳某手中的富人和富商,已經不在少數了。”
鐘演驚疑不定,臉上涌出豆大的汗滴。
“陳將軍,我們鐘家絕對不是為富不仁之輩!”
“如果不信,可以去問問長社的百姓!”
陳玄不置可否,轉而問道:
“鐘家共有多少良田?”
鐘演用手掌擦擦臉,顫聲回答道:
“那都是我們祖祖輩輩積攢下來的家業!”
“而且也說不上是良田,不過是些普通田地罷了。”
陳玄目光一冷,提高了音量:
“據我所知,鐘家共有良田一千二百余頃。”
“長社一半的良田,都在鐘家手里!”
“這就是你說的與民為善嗎?”
鐘演嘴唇抖動,面如死灰,不知如何作答。
“田地,是農民最重要的東西。”
“沒有田地,農民就連吃頓飽飯都困難。”
“長社能興起大規模的黃巾軍,我看,鐘家的功勞很大吧。”
陳玄斜視鐘演,語氣中滿是森森寒意。
“陳將軍的意思是,要我們獻出田地?”
鐘演心中叫苦,沒了田地,他們鐘家就算安然無恙,根基也要完全喪失了。
陳玄臉色稍緩,端起清茶喝了一口。
“倒也不用全獻。”
“鐘家畢竟與陳某之前遇到的奸商惡豪不同。”
“所以黃巾軍才沒有去找鐘家的麻煩。”
“只需要將鐘家的一部分田地分與百姓即可。”
說罷,陳玄豎起一根手指。
鐘演試探地問道:“一百頃?鐘家愿意!”
他松了一口氣。
如果是一百頃,鐘家還不算是傷筋動骨。
陳玄搖搖頭。
“一千頃?將軍,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
鐘演吸了一口涼氣。
陳玄還是搖頭,在鐘演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他緩緩說道:
“十頃。”
鐘演大喜過望。
“鐘家愿意聽從陳將軍命令,即使是一百頃,鐘家也愿意獻出。”
他心中直撇嘴,看來司馬徽說得并不對嘛。
陳玄明顯還是懼怕鐘家勢力的。
居然只要區區十頃田地,看來陳玄是個小富即安的主兒。
“鐘公子想錯了。”
“我是說,鐘家留下十頃。”
“十頃的土地,我想已經足夠鐘家生活得很體面了。”
留下十頃?!
鐘演如墜冰窟,他分明感覺,陳玄口中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支利箭!
片刻之間,鐘演的心情如同過山車般大起大落。
但他不能發作,因為正如他所說,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眼下長社縣城,是陳玄說了算。
他深吸一口氣,頹然說道:
“鐘家愿意聽從將軍命令。”
陳玄呵呵笑道:“這才叫與民為善嘛。”
“不愧是四大家族,果然高風亮節!”
“陳某今天才見識到,什么叫名士之風!”
鐘演強堆出來笑臉,臉上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