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二年春,三月十八,宜嫁娶。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隨著迎親的隊伍,在太原府龍門大街匯聚成一股紅色的人流。
滎陽鄭氏凡是還能從河南道趕來的族人們,盡皆到場。
身為新郎官,即將迎娶當今太子殿下的義女,西突厥莫賀咄可汗之女,西突厥公主的鄭午鶴,臉上的笑容卻是多多少少帶著幾分勉強之意。
“二弟,莫要在今日給人留下口舌,笑得開心點,好在太子殿下準許了你保留平妻,今日你娶妻,不僅僅是我滎陽鄭氏的一大功勞,更是在為我大唐和西突厥和親,此乃大功勞。”
“太子殿下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滎陽鄭氏嫡長子鄭午令,看著自家這個弟弟的表情,趕忙肅然提醒。
鄭午鶴:“......大哥,我知道,但我笑不出來......”
身后,同樣騎著高頭大馬,一副伴郎模樣的鄭家幾個子弟聞言,對視一眼,只能心中同情對方。
若是尋常家族,能夠迎娶公主,哪怕是西突厥的公主。
那必然也是祖墳冒青煙的大好事。
但這種好事,對于滎陽鄭氏這等中原門閥來說,卻是和恥辱沒什么區別。
“笑不出來就想點開心的事情,一會兒若是被太子殿下不滿,咱們滿門吃不了兜著走!這不單單是你的婚事,更是國事!”
太原府,莫賀咄府邸之中。
“哈哈哈,太子殿下不愧是能把頡利那老東西打得連連敗退的存在,這棋局上面各種彎彎繞繞,連兵法都用上了.....不下了,不下啦,再下準備的賞錢都要輸給殿下您了。”
莫賀咄阿史那屈利大笑著。
好似耍無賴一般,一把將面前自己那毫無招架之力的棋局弄亂。
李承乾輕笑一聲,倒也不在意。
“屈利老哥倒也是個有本事的,這中原的圍棋博大精深,不過和孤對弈了幾局,便已經掌握了其中門道,呵呵。”
李承乾笑著,眼眸之中看向面前這個粗獷的突厥漢子,卻也是難免的帶上了幾分欣賞。
他輕輕端起面前的茶杯,對那被阿史那屈利大亂的必勝之局,毫不在意。
“孤已經向父皇請求,封屈利老哥你一個國公了,以你的功勞,孤那父皇必然不會吝惜區區一個國公之位,你若是還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一并告訴孤。”
“孤無有不允......”
李承乾凝視著對方。
阿史那屈利聞言,卻是臉上瞬間大喜,之后,又好似不好意思一般,猶豫著搓起了手。
“那個,殿下,當真還能要點別的?”
站在一旁的王德眼中寒芒一閃,李承乾卻是輕笑著點了點頭。
“這是自然,難道你覺得孤是那信口胡謅之人?”
阿史那屈利連忙擺手:“不會不會,殿下一言九鼎,是我見過的,最光明磊落的少年郎。”
他沉吟了一下,深吸了兩口氣。
如同那即將賭博押注的賭徒般,忽而一咬牙。
對著李承乾便是拱了拱手。
“殿下......”
對方還未說出來自己還想要什么,此刻站在一側的王德,以及那今日負責李承乾危險的東宮統領呂世衡,心中已然帶上了幾分殺意。
卻不想,下一刻。
“我聽說,殿下之前為了給那應國公家的女兒撐腰,賞賜了一根藤鞭......那個,我那女兒今日就要嫁給鄭家那小子了,殿下,我阿史那屈利不想騙您,也就是您在中間撮合,不然......我斷然不會把女兒嫁給那滎陽鄭氏的小子!”
阿史那屈利一臉的憋屈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