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偉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旁邊那位聽的一清二楚。
鄭院長一陣心慌。
他知道沈易偉跟徐國強的關系不好,但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要鬧矛盾。
這不胡鬧呢。
鄭院長偷看了那位一眼,瞧不出端倪,只能故意提醒道:“沈主任,徐國強是你推薦的主刀,怎么就不識好歹了?”
“院長,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易偉看似火氣上腦,實則有意為之,經過鄭院長提醒,他情緒故作憂慮,隨即朝那位深深鞠了一躬。
“手術本來很順利,老人家也能安穩下臺,可徐國強非要逞能,執意做腹主動脈瘤切除術,本身操作難度就大,省里都沒有用腹腔鏡切除動脈瘤的先例,我怕…老人家的身體,承受不住這樣的折騰。”
那位依舊沒說話,連眼神都沒變化,現場的氣氛有點冷,跟在一旁的鄭院長,摸不清楚那位的想法,只能故作氣憤。
“徐國強膽子也太大了,沒開展過的手術,也敢在臺上做。”
“是啊,他太大膽了,我好心勸他,結果他非但不聽,還把鄭院長搬出來,說醫院的腹腔鏡都歸他管,白紙黑字,讓我不要插手。”
見他倆一唱一和,始終沒有開口說話的那位,提了一個關鍵問題。
“血止住了,不久還會復發,如果能順利的切除動脈瘤,以后復發的概率,是不是很小。”
“對,會小很多,起碼幾年內不會再復發。”這是臨床事實,沈易偉不敢亂說。
但關鍵問題,要有機會做下來才行。
經過剛才的矛盾,他跟徐國強算是徹底撕破了臉,因此才會故意過來告狀。
就算自己會因此受到影響,但只要能把徐國強徹底按死,就算受點責罵也可以接受。
沈易偉看了一眼旁邊的鄭院長,在征求意見后,給了那位最專業的解釋。
“腹主動脈瘤切除,是個大手術,就算傳統手術,以老人這個年紀,還需要再年輕三十歲,才有手術的可能。”
“老人家現在情況復雜,基礎病多,單純止血已經是極限,想要徹底根治,就算請帝都的專家過來,也要至少做兩三個小時,才能摘除動脈瘤。”
“可徐國強偏要一意孤行,老人又不是試驗品,隨便試試,怎么能行……”
沈易偉說到這,開始捶首頓足,既悲痛又懊惱,一時間數種表情浮現,讓專業演員見了都有種自嘆不如的感覺。
謊話的最高境界,自然是九真一假,假假真真才更讓人信服。
再說,拿臺上老人做實驗,也不算假話,畢竟沒做過的手術,所有經驗都是零,跟做實驗沒區別。
“如果用腹腔鏡做,有機會嗎?”那位在聽到沈易偉的匯報后,自知機會渺茫,但還想嘗試一下。
“絕無機會,因為徐國強根本就做不下來。”沈易偉搖搖頭。
這句話他說的很肯定,畢竟和徐國強共事了這么多年,就算他技術比自己強,也不會強出一個級別。
大家都在一個科里,同領域同專業之間,沒有太多的秘密可言。
要不然,徐國強也不會被他壓了許多年,還沒機會翻身。
那位聽后眉頭緊皺,心里徒添一層悲傷,看來今晚上的坎兒,怕是過不去了。
那位不再講話,其他人更不敢多言。
現場氣氛壓抑到了冰點,讓人有種寒氣逼人的感覺。
此刻,鄭院長也待不住了,心里窩著幾分怒火。
明明能安穩下臺,為什么要畫蛇添足,讓病人能活著見那位一眼,總比天各一方要強。
那位尊重醫院規章制度,不去手術室,鄭院長自然也要在這候著,要不然他早就沖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