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時候的事?”
“前天晚上。這件事,牽涉到另一位朋友。我想懲治這混蛋,可我不想曝光這位朋友。你明白嗎?有些個人隱私,需要保密。”
我絞著手指,糾結(jié)地看著他。
“錄音里提到的陳塵?”
田青藍定定看著我。
“對。”
我點點頭。
他其實并不是陳塵,卻不得不背負著陳塵這個名字而活著。
“報紙上那個青年藝術(shù)家?”
我嘆口氣,看著服務(wù)員小姐陸續(xù)將菜盤端了上來。
你“可從他那家酒吧下手,那混蛋居然給我下藥!”
我憤然道。
這頓飯吃得很是索然寡味,我搶著結(jié)了賬。錢是醫(yī)院退的住院押金,我的錢包,手機都在那綁架犯那里。
田青藍開了輛嘎嘎響的警車,將我送回報社。
下午,陳煙打了電話過來辦公室。我讓文姐代接,自己躲得遠遠的。
下班回家,路過云之上。大門緊閉,不知田青藍有沒有聽進我的建議。空蕩的公寓,像一條空闊的河流,沒有魚在里面游。我踢掉鞋子,光腳走在地板上。從冰箱里掏了一盒小櫻桃,洗干凈了,坐在窗前的沙發(fā)上,吃著櫻桃,仰望著落日余暉,霞光萬道。心里頭有說不出來的滋味,在翻滾、涌動,或酸,或澀。電話陡然響起。我嚇了一激靈,摸過手機,接了。是三哥。三哥問我國慶回不回家。我說看情況吧!可能回可能不回。說了等于沒說。似乎已經(jīng)和三哥沒什么話語聊得來了。匆匆掛了電話,盤腿坐在窗前吃掉那盒小櫻桃。肚子里冰冷冰冷,蜷縮在沙發(fā)里,兀自抱著自己慢慢睡去。夜里十點多,被一陣尖銳的警笛聲吵醒。跑下樓,一看,是云之上,出事了。田青藍動作倒挺快的。我混在人群中,看到肖恩那張臉,他看到了我,對著我露出一抹鄙夷的笑。銬著锃亮手銬的手對我做了一個手槍發(fā)射的動作,嘴里發(fā)出砰——的聲響。我看著他被人扭著塞進警車里。愣愣地望著警車呼嘯遠去,心里那塊石頭始終懸放著。不知道那混蛋對陳煙的事是否留有后手。
田青藍從人群中擠了過來,頭發(fā)蓬亂。
“萬寧。”
他下意識地將敞開的衣衫掩上,漫步到我面前。
“怎么這么晚你還在外面?”
“我聽到警車鳴笛聲,便出來看看。”
“既然你也在了,便和我回警局做個筆錄吧,然后手機可以拿回去了。”
我聽說可以拿回手機了,便歡歡喜喜地上了田青藍的車。錄完口供,簽了字,田青藍便把手機還給了我。天色已晚,田青藍將我送到公寓樓下。
“萬寧,好好照顧自己啊!”
他揮了揮手,便離去了。
好好照顧自己?
這世間,最難的不是上天,不是入地,而是好好照顧自己。
我站在電梯前,頹喪萬分。
電梯打開,黑洞洞,如巨獸之口。
我靠在墻上,電梯門又關(guān)上了。
我轉(zhuǎn)身,爬上步梯,一步,一步,蝸牛一樣往上爬。
此時,往下的電梯載著同樣頹喪的陳煙快速往下行而來。
我翻包找鑰匙,找了許久,一無所得。
我已經(jīng)記不得自己把鑰匙扔去哪了。
挨著門邊,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有家不能回,有淚無處垂。
天光漸淡,我抱著雙膝,沉沉睡去。
萬寧是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