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我下來,真的,我又不是老弱病殘。你看,人家小朋友都自己上山。”我附在他耳邊,輕聲道。那個自己上山的小朋友對著我用手指刮著臉吐著舌頭嘲笑著我,“好羞羞。”
我伸手擦去他脖頸上的汗水,那道牙印鮮艷動人。
“好,我也走不動了。”他喘息著,將我放下。
“要不,換我背你?”我挑逗他,壞笑著。
“你可背不動我。”他擦掉臉上的汗水。
兩個人一搖一搖地往山上爬去,我咬著唇,一直默默地偷笑。
“又在偷偷地笑我。”
“我沒有。”我狡辯著。
山路邊的燈光雪亮,將我和他的影子拖得老長老長。那?黑的影子落在青白色的山路上,飄飄搖搖,孤孤單單。
“在想什么?”他拉著我的手,輕輕地晃著。
“在想,豬八戒……背媳婦兒……”我掙脫他的手,撒丫子往山上跑去。
陳煙站在那雪亮的路燈之下,怔了怔,笑著大步流星追了上來。
到達露營區的時候,我兩個腿已經酸得站不住了。
許諾大叫著從帳篷里跳了出來。
“你怎么才來啊?”那個大男孩里面一件T恤外面一件敞開的格子短衫,笑容清爽干凈,“萬寧,好久不見啊!”
許諾走了過來,伸長手臂,輕輕地抱了抱我,“瘦了。”他松開手,抬腳朝陳煙踹去,“陳塵,你可有罪啊,都沒好好照顧阿寧!”
我心里一驚。
他涼涼地笑著。
我幾乎忘了,他現在是陳塵,他是個替代品。
“你怎么啦?臉色那么難看。”許諾看著我,“累了吧!帳篷都搭好了,你快去休息,但帳篷只剩下一頂了。”
“我和寧寧一起。”他拉起我的手,無視許諾的目光,也無視那藍色帳篷邊定定望著他的姑娘。
“許愿,快過來啊,你心心念念的陳大藝術家來了。”許諾咧嘴尬笑著,朝遠處那姑娘招了招手。
許愿是許諾的妹妹,親妹子。
兩個人長得還真有點相像。
“陳塵,你來了。”女孩兒笑起來有點兒憂傷。
“許愿,中秋快樂。”陳煙微笑著,攥緊我的手。“這是萬寧。萬寧,這是許愿,許諾的妹妹。”
“你好,節日快樂。”我拘謹地站在那里,那女孩兒看著我的眼神像要殺人。
“萬寧,是,我見過,在畫上,你很好。”那叫許愿的姑娘咬牙切齒,銳利的眼風像把尖刀,“本尊跟畫上卻不大一樣。”
許愿望著陳煙,那哀怨的眼神,勝過古往今來任何一介曠男怨女。
我立馬就懂了。抽出手來。“抱歉,我累了,你們……請自便。許諾,我是哪頂帳篷?”
許諾領著我朝那頂藍色的帳篷走去。
“萬寧,你別往心里去啊!許愿她就是有點小任性,唉,那丫頭喜歡陳塵五六年了,她需要時間,她終會死心的。”
許諾極力解釋著什么。我卻一句也聽不進去,進了帳篷,透過縫隙,遠遠地望著他們。許愿很漂亮,有點兒柔弱,看上去很文靜,但骨子里卻是倔強的。她不會那么輕易放棄的,喜歡一個人,便是長長久久的事,怎么會輕言放棄呢?
換作是我,會嗎?
你會嗎?萬寧。
我一頭倒下,兩只腿酸疼得不像是自己的。輕輕拉開那道拉鏈,一眼望著天幕上那高遠的月亮,又大又遠,又明又亮。
小時候在阿婆家過暑假,晚上搬出竹床,在門口乘涼,草叢里有數不清的螢火蟲翩然起舞。那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阿婆說,月亮里有個老公公,挑著擔子,擔子里有他的一對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