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我放棄了我所有的一切,我喜歡的專業。我背井離鄉,去了異國他鄉,一個人孤苦無依。我彷徨,我難過,我不知道該怎么打發沒有她的時光,那么漫長,那么難熬。我想念她。我看著雜志上面目模糊的她,想象著她的哀婉,想象著她就在自己身邊,無數個寂寞難捱的夜里,我把深切的罪孽感帶給自己。
決定放棄學業回花城的那天夜里,我在她學校的宿舍樓下徘徊了許久。我沒有勇氣告訴她這些。我害怕看到那雙哀愁的眼睛。
我終于成為了陳塵,我想,我再也不用妒忌他了。
但是,她一眼便認出了我,只一個擁抱,她認出了我。
她雖不理解我為什么這么做,卻不曾多說什么。
她在我身下百轉千回地叫我一聲陳煙,便足夠了。
早上她接到報社電話,叫她盡快安排時間給我做一個專訪。
自從“青蘿灣的雪”展覽過后,各大媒體約訪不斷,我幾乎都拒絕了。直到那自稱是Y報某某主編的女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時,我心思一動,應承下來,但指名道姓只接受萬寧的采訪。
只是明天我就要去貴州,這一段時日都只能相隔兩地。
心有不舍,卻沒奈何。
香港之行,我可以不去,但貴州,我必須去。聽人說起,在貴州一座深山里見過黃阿蠻。那個青衣小道士,小時候在青蘿灣除阿寧以外唯一能玩到一塊兒去的小伙伴。那雙陰郁的眼睛,總那么令人心悸。
他殺了他師傅,一把火燒了道觀,遁入了青蘿山,再也無人見過他。
一個人的逃亡路,很辛苦吧!
我收拾好行裝,放下手頭的一切工作,背著阿寧去尋他。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緣自何樣的小心思。
也許,是他身上累累的傷痕觸動了我靈魂深處的某個機關。
他那罪孽深重的混蛋師父,死有余辜。
連著兩天兩夜的纏綿悱惻,我把一生的溫情都給了她。在她睡熟的空檔里,去了樓下超市,給她買了些食物,把冰箱填滿了。一切都打理好了。我走時她還在沉睡。我把那只白貓帶走了。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么能照顧好一只不通人性的畜生?
我把那只貓送去了初塵,扔給了徐筱他們。那么多人,不會連一只貓都照顧不好吧!
許諾執意要陪我同往,他大概愧疚于許愿的所做所為。一路上百般討好,說話都客客氣氣的。我與他,從來都是兄弟一般,沒那么多客氣,他越是如此,我反越是不自在。在前往機場的路上,許諾一直絮叨著說貴州有哪些好玩的地方。我沒有搭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我并未告知他。
趙巖將我們送到機場,便離開了。
直到登機截止,我也沒有盼來那個望眼欲穿的人。
我完全可以等她醒來,彼此送別了彼此,再踏上旅途。
但我沒有,我怕她煩憂,關于阿蠻,對她,都成為了過去了。
萬寧是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