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花城已半月有余,徐筱苦那只貓久矣,死活不肯再養著那貓。我只得讓她把貓送回小紅樓,這貓很粘人,我走到哪它就跟到哪。
沖完涼出裹著毛巾出來,十一月的天越發涼了。
靜靜地靠在床頭,一眼望見對面墻壁上掛著的一幅畫。那幅畫中,美麗的女孩兒靜靜地坐著,微微側著臉,月光灑落在她的身上,將她的身影映照得如夢似幻。女孩兒的臉上流露出一種無法言喻的悲傷,眼中閃爍著晶瑩的,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痛苦與哀傷。眼睫毛上淚花似輕輕顫動著,雪白的臉頰滑過一道清晰的淚痕。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我但愿它永遠定格在十四歲的夏天。野草招搖,流螢散飛。我沒有拋下她,那個陪她走到最后的人,定然會是我!
胡亂套了一件T恤,起身,下樓,打開所有的燈,燈光璀璨如雪。
淺雪跟在身后,喵喵地下了樓。
拉開冰箱,取了所有的啤酒,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喝著。酒水冰冷入喉,有麥花的清香,有拾不起的孤獨在這偌大的房子里游走。秦媽走了,她……也走了……行止苑的公寓搬進了陌生女孩兒,小雷說,她走了。
這次是真的人間蒸發,連手機號碼都換了。
酒是最無情的刀,它能把一顆心割得鮮血淋漓,也是治愈傷口最好的解藥。喝醉了,會遺忘很多事情,包括她的絕情,她的憂傷。
地上一地空酒罐,淺雪推著那那些錫罐子,玩得不亦樂乎。
我頭痛欲裂。倒在沙發上,昏睡著。胃里翻江倒海,趴在沙發上吐了一地。頹廢的夜,酸臭的我。我被凍醒,院外風雨大作。那只貓卻不知跑哪去了,里里外外都找不到它。
“淺雪!淺雪!”我掙扎著起來去尋貓兒,找不到傘,冒著風雨出了院子。
“淺雪,你在哪?”我沿著被雨水浸濕的林蔭道,找遍每一個角落,每一棵樹后面,每一只垃圾桶里,都找不到它。
風刮著臉,雨打進眼里,好生狼狽,滿腳泥濘。我從來沒有這樣子失魂落魄地找一樣東西。在我的意識里,緣分最是微妙,就像肥皂泡,一碰就碎,不可強求。
我弄丟了她的貓,風里雨里找了一夜都找不到。
我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會這么難過,空蕩蕩的難受。像被人硬生生剜去了一角,只余一個無底的空洞。那漆黑的洞里有風刮過有雨飄落卻獨獨沒有她的影子。我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是否要像找那貓一樣去找她。
坐在垃圾桶下,頭發和衣服早已濕透,雨水滴答而下。我掏出手機,擦掉屏幕上的水,翻出那張照片,心鈍鈍地痛著。她扶著那男人,微低著頭,露出潔白修長的脖頸。有水從她臉上滑落,那是我的淚水。
時光來來往往,那么多年過去,我以為自己永遠會是那個保持初心的人。會一直、一直把她裝在心里,溫柔地呵護著。不讓她受傷,不讓她哭泣,不讓她受委屈。
兜兜轉轉,我還是弄丟了她。
電話猛然響起,是徐筱。
“陳……陳總,您在家嗎?小顧先生今日又來工作室找您,您……要不見見他吧!你怎么啦?”
我掛掉電話,茫茫然穿風過雨。
“淺雪!淺雪!”我像幽靈一樣在別墅區游蕩著。
我找不到它!
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遠處一輛紅色的車開過來,大燈閃爍。我回頭,徐筱撐起傘,從車里走出來。
“這是怎么啦?陳……陳塵……”那女孩兒將一把紅色的雨傘撐在我頭上,“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我踉踉蹌蹌地走著,她伸手扶我。
“你都濕透了。上車好嗎?我送你回家!”
我沒有搭理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