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塵揚扶著我的肩,吹著涼風,“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帶你去看你沒看過的風景,過你不曾過過的生活。過去你是回不去了,何不往前看珍惜眼前人?”他正兒八經地道。
我撲哧一笑,滿眼淚水。
“癡線啊!”我罵道,“你來真的啊?”
“你以為我是假的咩?我是認真的好嗎?今天圣誕前夕,算得是個好日子。”厲塵揚從懷里掏出一塊紅布,攤開,里面是一對銀鐲子,細細纏繞的花紋閃著幽光。
“這是什么?哪來的?”我拿起那對鐲子,和書上一樣花紋一樣款式的鐲子。
蝦須鐲。
厲塵揚撥開那鐲子的搭扣,啪的一聲將那銀晃晃的鐲子戴在我手腕上。
我抬起白生生的手腕,將那鐲子對著陽光,細細那么一照。鐲子上各鏤著一個字:萬、寧。
專門送給萬寧的蝦須鐲。
我感動得眼淚橫流,扭身一把抱住他。
“厲塵揚。”我哭哭啼啼,環抱著他的頸脖,把濕濕咸咸的淚水糊在他的身上。“你干嘛要這樣?你干嘛呀?你干嘛呀?為什么要這樣?”我一下一下地捶著他的后背,手生疼也不住手。
我不明白,他到底為了什么?
我并不像他身邊的那些女人討好他百依百順溫柔如水,我會罵他,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為什么?為了什么呢?”他將我攬在懷里,輕輕地撫著我的后背,“人性是自私的,萬寧,為了我自己,為了讓你開心點,你快樂歡喜,我才不會那么難過。”厲塵揚輕輕捧起我的臉,湊了過來,幽幽的氣息彌漫在口鼻間,柔軟微涼的紅唇吻著我臉上的淚水吻著我的眉眼,唇舌糾纏,纏綿悱惻,那悸動的心在寒風中顫栗著,像那冬天柿子樹上最后一枚紅柿子,在招搖,在搖曳,在顛沛流離。
一整個下午,坐在山間青石上看風景,聽不遠處清澈的溪水嘩啦遠去。厲塵揚爬上樹摘了野果,在溪水中洗凈,遞給我。
“哇,好酸。”他咬了一口,皺著眉,吐在碎石堆里。
我淺淺笑著,一口一口地將那青青紅紅的小果子吃了精光。
五點多吃過齋飯,厲塵揚說要去泡溫泉。我內心是抗拒的,像他那種有潔癖的人怎么會愿意去泡溫泉?
“我知道有一口天然溫泉,安全的,干凈的。”他見我一臉不情不愿,“我們去看看,好不好?天然溫泉可太難得了,現在天色還不晚。”
我只得跟著他出了門。
扒開樹枝,果然見坡下一汪霧騰騰的泉水,冒出熱氣來。
厲塵揚蹲下來,以手試著水溫,“熱的。”他興奮地叫起來,開心像個孩子,“要不要下來試試?”
我直搖頭,笑著后退,捂著口鼻,“我受不了那味兒。”想起之前和張綺在清城泡溫泉的遭遇,我笑得跟傻子一樣。“要是張綺跟了來,她會興奮死。那天我們去清城漂流和泡溫泉,那瘋女人叫了一對兄弟給她搓背,叫什么龍兄虎弟……”我蹲在地上,捂著胸口,笑得眼淚鼻涕都涌出來。
他已經脫光衣服穿著件褲衩撲通一聲跳了下去。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白得像魚一樣的身子。
那人笑著沉入泉水之中。
我轉身,背對著他,望著天邊遠山淡淡的霞光,掏出衣袋里的一包餅干,看著那抹透亮,吃著餅干,心里竟平靜如水。身后的人撲騰著水花,弄出一陣陣聲響。
“在吃什么?我也要吃。”
我取出兩片餅干,蹲在池邊,投喂進他嘴里。
他松鼠一樣,咔咔吃掉,張著嘴說,“還要。”
泉水氤氳,暮色里那雙眼睛泛濫著瀲滟波光。
我們倆一個在岸上,一個在水里,吃光那包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