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水縣民變的事牽連了陶子安。
原本可以安心回家過年的他,此刻被迫留在縣衙,只讓馬蕓嬌一人先回了老家。
民變向來不是小事,而且現在縣衙封印(放假)的時間還不到。
他提前走是鉆了制度的空子,反正他離開的時間內,不出什么大事,誰也不會盤查多問,大家都是這樣嘛。
但沐水縣與出云縣僅隔了一個谷平縣,萬一有上官來巡或是官軍平亂,他就是擅離職守亂的罪了。
舒陽是來送銅錢串的時候知道的,也是這個時候才明白河神老爺動怒有多可怕。
五年不下雨,地上連根草都沒有,往來船只要敢靠近渡口,立刻就漏。
去河里打水,下桶桶破,下瓢瓢爛。
也就是井里還能打出點水,但那水是定量出的,只夠人喝,連喂牲口的都沒有。
“真狠啊!”舒陽回到廟里,嘶嘶吸著涼氣,第三次感慨。
“到底誰狠?”
打定主意不當捧哏人的白眉終于忍不住了,接著話茬往下問。
他敢問,舒陽不敢提。
只好指了指水桶里冒著熱氣的井水,又指指西河的方向。
“沐水縣那邊民變,五年沒下雨,冬天也沒雪,老百姓鬧起來了。”
“臥槽~”
白眉看著舒陽的手勢,又聽了雨雪的提示,瞬間明白發生了什么。
西游記里那個什么郡,因為打翻了供奉玉帝的案桌,又死不認錯,三年不下雨,餓死三分之二的人口。
如今這靠河的沐水縣怎么敢得罪河神的?
尋思著剛才陶子安對自己講過原因,這事應該是不避諱的,本就是河神占理,他應該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于是就講起了沐水縣如何得罪河神的事。
五年前,沐水縣令沈文煜初到任上,當時縣里有點小旱情。
沈文煜也很懂事,帶領鄉紳百姓去祭拜河神,連著三天大拜,廟祝才松口,說幾時幾時會下雨。
沐水縣上下一片歡騰,沈文煜也十分高興,畢竟有河神配合調理雨水,百姓豐收,何愁仕途不順呢?
然而沒等他高興多久,甘霖落地,他的麻煩就來了。
因為干旱的緣故,河神多下了點雨,地面泥濘難行,路過姑丈轄管區域,特來拜見的甄書明罵了幾句雨水太多,弄臟了他的衣服。
本來是小事,沈文煜呵斥幾句就算了。
但甄書明自小驕縱慣了,又是甄家嫡子,地位尊貴,沈文煜哪敢呵斥他,于是任由甄書明罵雨,就埋下了禍根。
從那場雨之后,再也沒有一滴雨。
白眉皺著眉頭,覺得有點不對,這河神也太小氣了吧?
人家抱怨天氣,又不是罵你。
“不是嘞,我們都聽說了,是河神老爺下完雨,在路邊散步,正好遇見那縣老爺的侄兒,那廝嘴里不干不凈的抱怨。
河神老爺就笑嘻嘻的勸他,這是縣令帶著全縣鄉紳百姓求來緩解旱情的雨,可不敢抱怨,百姓耕種少不得雨水。
那姓甄更狂了,直罵道,老泥鰍十年不下雨也餓不著我家,今天下雨害我臟了衣服,不叫他賠衣服就不錯了,這才氣走了河神老爺。”
在井邊洗衣服的六嫂插了話,說的卻是她們那些婦人圈子里的消息。
白眉覺得這倒合理許多,相比舒陽在縣令那聽到的消息更真實。
于是舒陽回屋里問起了云大將軍。
云燁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自家廟祝,嫌棄道:“我卡在山里能知道山外的事?那還隔著一個縣呢。”
末了,又皺眉想了想,說道:“他不算大度,但也說不上小氣,斷不會因為抱怨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