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鄉紳還是世家,存放契據文書的地方都是重中之重,堪比他們挖坑藏金銀銅錢的重要性。
金銀銅錢是他們財富的象征,契據文書則是他們財富的來源。
如此決絕的報復讓趙老爺紅潤的臉蛋迅速灰敗下來,掛上了本該屬于他這個年紀的蒼老。
畢竟從天黑到天亮都沒有合過眼。
“好狠……你好狠……”
像是個干完活沒收錢被老鴇罵的才藝工作者,趙老爺半躺在搖椅上囈語,眼中的幽怨,悔恨,憤怒轉換不停。
家里所有借據,田契,房契都被水泡個通透,糊成一團。
至于紙張的防水防蛀效果……
不懼火燒水浸的箱子都被莫名其妙灌了水,再去糾結那個有什么用呢?
縣衙里。
一大清早像趕集似的,主簿那邊兒的屋子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衙役們來不及出去操練,就先維護起秩序來。
“我家的房契丟了,來補房契!”
“我的鋪面地契也丟了,我也要補!”
“你們都別急,我們整個村的地契都沒了,讓我們先補!”
人群吵吵嚷嚷,一個個興奮不已。
他們昨晚得到托夢,夢見那些大戶的契據文書被泡成漿糊,又夢見縣老爺說衙門里的庫房失火,存放的文書受了些牽連。
早上起來后,大家私底下討論了一下夢境,大著膽子就來縣衙了。
果然,原先由某大戶家擔任的主簿稱病告假了,縣老爺另派了人來擔任。
出云縣百姓比過年還高興,這場轟轟烈烈的補辦活動,足足持續了半個月才在陶子安的強力干預下停止。
畢竟春天是一個很重要的季節,有它最初的使命——耕種。
而且,這場利益重新分配的過程中遇到了一些阻力,例如有人想趁機多占,還有去年積累的一些案子,都要處理。
索性先暫停,忙完春耕借徭役弄死一批人,好安穩分配。
就這樣,趙老爺等人的垂死掙扎又被撲滅一次。
這些事情跟舒陽息息相關,卻又毫不相干。
因為白眉的修行有了初步進展,進入三煉境界的第一煉,有了自己上山的本事,所以他回山上躲清凈去了。
“屋檐灑雨滴,炊煙裊裊起。”
“蹉跎輾轉宛然的你在哪里~”
春日的雨一般不會太大,卻很密,絲絲縷縷打在屋檐上,緩緩落下,倒也符合歌詞情景。
舒陽懶懶地躺在椅子上,衣衫單薄。
這次的曲子沒有被將軍嫌棄,但他唱了幾句忘詞了,于是就干哼唧。
“我聽你鼓勵左思遠的時候還說: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怎么你自己如此懶怠?”
云燁大馬金刀地坐在門檻,氣勢十足,像坐了山大王的虎皮椅,賞雨都帶著一股子匪氣。
“他不努力………我怎么過上好日子?”
潮氣帶涼意襲來,舒陽瞇著眼把你不努力四個字省略掉。
畢竟對方確實很努力的把全縣人口和土地給規劃出來,和陶子安一起進行了部分改革。
只要有將軍廟在,以后出云縣的百姓日子會越來越好。
“再說了,我也很努力啊,每天準時練功,從不遲到早退。”
發覺云燁現身的舒陽慢慢坐起來,托著下巴看向那個背影。
還是真人好看,神像沒意思。
“洛神把司馬家殺絕了。”
沙沙的細雨里響起一句突兀的話,聲音里帶著些許悲涼。
“你跟司馬家有親戚啊?”
正醞釀情緒欺騙廟祝的云燁,聽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