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
身穿司天監黑衣的宮廷內侍捧著信封步履匆匆,一步跨出便是丈余,腰間金牌晃動,所過之處無不避讓。
就連皇城禁軍也不敢阻攔查問。
“陛下!開云府來信,白眉道長急奏。”
無視禮儀規矩,內侍沖進御書房跪倒在地。
書房內盡是朱紫之色,顯然皇帝正在和大臣商議國事。
臨近年底,許多事都已商定,畢竟過年期間要封印放假,能在這種時候召集群臣商討的,絕非小事。
李二伸手招來密信,在一旁的印璽上晃了晃,信封的秘術自解。
“黃河變故……我以為,他們不會說,朕又要當一個睜眼瞎,接一個爛攤子,收些許賠禮,不想,司天監稟奏后,翠微山也來了。”
皇帝臉上莫名浮現出笑意,一眾大臣齊聲恭賀。
河伯將死,他們也是剛知道。
雖然事發突然,馬上就要花大量錢糧去賑濟百姓,國庫告急,但他們明白皇帝為什么高興。
因為這些高高在上的仙神,在對陛下低頭。
人間的道士和尚投向皇權,這不稀奇,但天帝也在接連不斷的對陛下示好。
這對努力挽回殺兄弒弟惡名的皇帝,十分重要。
若往前看,有哪一朝的皇帝能讓神仙低頭?
“陛下,此事已成定局,我等還是籌集銀糧要緊。”
高興歸高興,這對他們商議救災的事沒有任何幫助,所以魏徵第一個站出來讓皇帝清醒清醒。
國庫里變不出錢糧,黃河兩岸的百姓很快就會受到河水泛濫的沖擊,繼而缺衣少食,饑寒交迫。
現在可是冬天,會凍死人的。
“朕知道,但是……朕的私庫就那么點兒東西,已經全拿出來了,太上皇,他許給別人的太多了。
眼下即便加上翠微山那筆錢糧,也遠遠不夠。”
“巡鹽御史在淮州竟一無所獲嗎?”
房玄齡記得林如海,那是個實干的年輕人,但一直沒把鹽商們的錢從太上皇那里搶回來,就顯得有些無能了。
“江南一百三十州還需安撫,淮州擠出來的銀子都去了江南,江中最富有的就是開云府,翠微山,他們既然來信,想也是愿意出錢的。
但北方這些世家,向來一毛不拔,全指望江中與淮州,如今黃河潰爛,傷的是他們自己,還在觀望朝廷,索取利益,實在可恨。”
微胖的長孫無忌作為皇帝嘴替,直接切入正題,劍指北地。
書房內陷入短暫的安靜。
這些皇帝的心腹多有與北地門閥聯姻者,他們既是堅定的皇帝黨,又是門閥家的女婿。
所以,一時間僵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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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里蠅營狗茍,黃河水府大開大合。
孫思邈大戰水府少主的雷聲,在舒陽來時便暫時停息了。
一眾水族見天官前來,暗自松了口氣。
事發突然,司天監忽然帶著幾分罪狀打上門來,有些措不及防。
如今太虛天官前來,說上幾句話,拖延些時間,無論是水府準備大陣,還是其他地方的水族馳援,都是有利的。
“拜見天官,還請天官為我等做主!”
吟霖跨出水府,高聲請援,她身后的水府中無數蝦兵蟹將慌忙搬運靈石水精,布置法寶奇珍,用最快速度激活大陣全部威能。
“我正在附近接引祖靈,聽聞此地有異,便尋聲而來,不知水府與司天監有何誤會,不妨解開,免得傷了和氣。”
舒陽表現出和事佬的架勢,十分符合他作為天帝近臣的形象。
小黃龍搖身變化,現出人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