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李靖,近程火炮攻擊,再通知程知節(jié),對馬島那邊放幾條小船離開?!崩钍烂駴]有放下望遠鏡,聲音溫和不帶任何煙火氣地吩咐道。
張阿難輕聲唱喏,后退三步,轉(zhuǎn)身走入船艙。
雖然看不到岸邊的情形,惠日藥師卻能聽到火炮的轟隆聲,只比雷聲略小些,聽得心肝亂顫:某歸國還不到七年,更不要說,去年收到高向玄理君的信,還是一如既往地描述長安何等繁華,胡賈運來的新物件又有哪些……怎么不到一年的時間,唐人就變得如此可怖?
……又或者高向玄理君已經(jīng)被唐國……他的先祖本就是躲避戰(zhàn)亂跑到河內(nèi)國錦部郡高向,并以高向為氏!等等,他們家好像自稱為漢后三國魏高貴鄉(xiāng)公髦之后人,可僧旻法師卻對他們高向氏不予理睬,僧旻法師據(jù)說是陳思王植之后人
……高向玄理,汝不當人子!
袁天罡端著拂塵走過來,手捏道指輕聲說道:“陛下,蘇我大郎無恙,歇息半日便可?!?
楊師道出腳的角度和力道極為講究,深合儒家中庸之道,實力不遜色于武道宗師。
“有勞袁公?!崩钍烂駥⑹掷锏耐h鏡,還給李元嬰,有些懶散地輕聲笑道。“景猷還是腳下留情了?!?
幼弟還是年少,某些方面不夠了解,有種不諳世事的天真。不要說楊師道,就是弱不勝衣的虞世南,聳髆成山的歐陽詢,還有飛鳥依人的褚遂良,也不是真的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
李元嬰接收到李世民的眼神,抬手摸了摸鼻子,乖巧地坐到茶桉后面,煮水泡茶,從鑒賞香茗、孟臣淋霖、烏龍入宮,到游山玩水、關(guān)公巡城、韓信點兵,再到若琛復浴、重斟妙香、再識醇韻、三斟流霞:不是某天真,而是后世帶來的慣性思維,百無一用是書生,文弱書生遇女鬼,狐仙夜半過墻來,不論是哪種流傳版本里,文人體弱均是共識,更不要說那些身體單薄的小鮮肉,能不能跑下來一千米都很難說?某當年是有六塊腹肌的男人。
“滕王的茶道越來越講究?!狈啃g輕轉(zhuǎn)著手里的茶盞,看著紅棕色的清澈茶湯,聞著清雅的鳥鳥茶香,欣賞著碧海藍天,人生樂事此何及?滕王是位懂享受滴。
看向不遠處的小船船頭上已經(jīng)不算清瘦的身影,楊師道微不可見地撇了撇嘴角,說道:“陛下,魏玄成來了?!?
無論別人怎么說,對于魏玄成那張嘴,某都無法喜歡,忒過以尖酸刻薄為能事。也就是陛下好臉面,忌諱北門之變,想要別人心悅誠服地說句:他是千古名君,德比堯舜。太要臉面的人,通常都活得齁累齁累,更是經(jīng)常會事與愿違。不過,打下倭國再收攏到高昌國之西,陛下開疆拓土的功績將會遠遠超過漢武帝,再加上棠梨聲律和科舉等文治功績,山陵崩之后得文武雙謚號,不會有任何人反對。
……呃哦,只希望他不會效彷祖龍和漢武后期,不問蒼生問鬼神,希求所謂的長生久視。
“果然是玄成過來了!”李世民順著楊師道的目光看過去,果然見到魏徵披著緗色鶴氅站在船頭,頗為高興地說道。雖然楊師道和宇文士及說話既順耳又好聽,但是聽多了也會厭煩,某不得不承認,某有些想念魏徵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臭嘴。
李元嬰看了眼老神在在的房玄齡,又看了眼面色平靜的宇文士及,慢悠悠地洗壺換茶:果然都是心機深沉的老狐貍,原來之所以能看出來所謂的真實表情和眼神,都是他們故意演出來湖弄某滴!
……某無比懷念那群心機淺顯到,近乎于憨傻的后世學子。
惠日藥師:“……”
不遠處的轟隆之聲,嫩們聽不到嗎?真的真的聽不到……聽不到……不到嗎?怎么做到的如此澹定地品茶閑聊?明明某在長安時,你們還都挺正常的呀!
抬起手來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