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對程知節(jié)再有意見,蕭瑀也不會當(dāng)著倭國人的面與他爭吵,面色微正,耿直剛烈的帥老頭,一甩袖子,倒背著手,冷冷一笑,矜持地說道:“以德服人也要看對什么人,沒有讀過儒家典籍的粗鄙之人。某就教你一次,論語憲問記載: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看到上毛野形名一臉茫然的樣子,突然發(fā)現(xiàn)程知節(jié)好像不再那么粗鄙不堪。走向一旁剛擺好的矮榻,端起茶盞來,語氣涼涼地說道:“看來不止沒讀過典籍,連耳熟能詳?shù)牡涔室膊恢溃y怪小野妹子和犬上三田耜他們整日纏著學(xué)士們求教,說仰慕上邦風(fēng)華,恨不能生在長安,原來倭國盡是目不識丁的蠢人。”
不是沒想過要說的委婉些,只是連以直報怨都不知道的人,某說的委婉一些,只怕他以為某怕了他們最爾小國,在變相議和。
“你……你怎么能罵人呢?禮儀之邦果然也是騙人的!”上毛野形名漲紅了臉,憤然怒道。“難怪小野大人說你們唐皇沐猴而冠,所言甚是!”
你們唐皇是搶的隋皇的位置,別以為我們遠在日出之國便不知道!我們大王雖然也換來換去,可換的都是一家人,不像你們,你們是搶來搶去的野蠻人!
“彭!”飛來的茶盞直接砸在上毛野形名的額頭上,他直接摔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程知節(jié)目光呆滯地看向蕭瑀:原來你也會動手?!
出身蘭陵蕭氏南梁房,九歲便被封為新安郡王,開皇七年,隨從兄長蕭琮入前朝大興城,此時的長安,之后便定居長安。蕭夫人為獨孤皇后的娘家從女,先帝是文獻獨孤皇后的從子,二人交情甚厚,因此,他歸唐后便授光祿大夫,封宋國公,拜為民部尚書,待遇比宇文士及還好。雖然做事不懂變通,說話又招人煩,卻也從未與人動過手,某真的驚了!
不過,看起來終于有點順眼了。
“倭國必須滅,小野妹子……”蕭瑀拍著桉幾,憤然不平地說道,“須效彷伍子胥之舊事!”
小小倭國,自稱日出之國已經(jīng)夠惡心人了,竟然還敢說陛下沐猴而冠,必須國除不給他們?nèi)魏芜x擇的余地!小野妹子那個佞人!倭人都是些反復(fù)小人,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的小人,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的小人!
“蕭都護放心,某與你同仇敵愾,絕不會讓倭人好過!”程知節(jié)很隨意地踢了腳上毛的小腿,走到另一張矮榻處,沒有理會因小腿骨折而被痛醒的某人的鬼哭狼嚎,端起茶盞來虛敬蕭瑀,豪氣地說道。
蕭瑀是對所謂的作亂的人,或者謀害前朝煬帝的人,又或者冤枉蕭皇后的人有意見,尤其對出身瓦崗的人更有意見。但他對先帝沒有意見,不是他也會是別人取代前朝,那位煬帝大勢已去,無力回天。更何況他與陛下還是姻親,更不會對他有意見,不過是由正牌小舅子,變成從妹婿,依然是相親相愛一家人。
上毛野形名:“……”
小野大人騙某!明明他說不論是隋人還是唐人,重視名聲甚于性命,絕不會容許有損清譽的事情發(fā)生,拿捏他們很容易!為什么某遇到的唐人,粗暴蠻橫不講理,下黑腳都做的行云流水,如同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不知道夫人在這會怎么做?
薛萬備一手刀砍在上毛野形名的后脖頸上,慘叫聲戛然而止,讓兩名屬官將他抬走,身為一國之將如此叫法,成何體統(tǒng)?
夕陽漸漸下沉,屬官們點燃白燈,掛在樹枝上,又有人在王宮還沒倒塌的膳房里準備晚膳。王宮的庫房里,物資乏善可陳,還好船上有足夠的芽菜和茶葉,還有按云鶴府的法子做出來的豆腐,燉魚或者清燉都很美味。至于魚,興安湖和蝦夷島捕撈的魚獲,估計吃上兩個月,沒有任何問題。
蕭瑀眼里的怒火,隨著白燈亮起而漸漸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