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還春節美,春日春風過。春心日日異,春情處處多。處處春芳動,日日春禽變。春意春已繁,春人春不見。”美人手彈鳳首箜篌,歌聲比春水還溫柔多情。
岸邊的楊柳淡黃色嫩芽初綻,鮮嫩的小草剛剛才能沒過馬蹄,某些騷包的紈绔子弟,已經攜美同游,把酒言歡,隨便再斗個富。
三十六響的火炮橫空之后,他們就算想斗家族背景,也沒了那份底氣。但是斗富還是可以的,你家有北邊來的螃蟹,他家有南邊來的大魚,我家就有西邊來的山珍異獸。
送給美人的纏頭,你送蜀錦他送云羅我就送南珠……東珠不能送,那是皇室專用真珠,只要不想皇室專用的事情,他們依然是人生贏家。
唐儉斜倚在矮塌的軟枕上,半瞇著眼睛,看著岸邊的青年男女,悠悠感嘆道:“如此方位人間至樂也。”
“陛下,他還是會回來滴。”李靖端著酒盞慢悠悠地喝著,涼涼地補刀道。
魏徵伸了下懶腰,抻吧抻吧他那日益衰老的骨頭,十分艷羨地說道:“還是伯施與信本悠閑,某也該乞骸骨咯。”
建功立業,還天下以太平,建無饑餒之盛世,當年上瓦崗時的抱負均已實現,不光實現了,還遠超當年的想象,他可以泛舟江湖,學一學陶朱公……有老妻相伴,比西施更佳。
“羊鼻子,你雖然長得丑,卻想得很美。”李靖和唐儉難得的默契,異口同聲地說道,表情更是十分嫌棄和鄙夷。
魏徵無語中:你們兩位還是互掐比較正常,異口同聲,忒驚悚了!再說,乞骸骨與年齡有關,和長相莫得任何關系呀!
“就算某比你年長一歲不說,藥師可是比你年長整整九歲,他都還沒說要乞骸骨,哪里輪到你個弟弟來喊累?”唐儉端起蓮花紋赤金酒盞,喝了一口溫度正好的米酒,進一步補刀中。
魏徵:“……”
嫩們……嫩們欺人太甚!
“茂約,玄成年紀小不懂事,你也不要太過嚴苛。”李靖看向遙遙在望的滕王府,溫聲勸解道。“滕王一向敬重玄成,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不會真的上奏表乞骸骨。”
滕王哭起來何有蜀漢昭烈帝的風姿,雖然彼此心知肚明他是裝滴,可是那真摯的眼淚,就算忽悠不了政事堂那幾位老狐貍,能忽悠住陛下呀!
陛下有多護犢子,長孫面團比誰都清楚,想著三人成虎積毀銷骨,結果呢?他已經成為政事堂里的透明人,比琉璃還通透的那種透明人。
位列凌煙閣功臣榜第一又如何?這些年除了主持貞觀律的編制工作,陛下基本把他當成咸陽的那根城門柱。高開低走,虎頭蛇尾,狗尾續貂,說的就是他長孫無忌。
原本以為文德皇后薨,沒有她的壓制,長孫無忌能做出一番大事業,結果昏招迭出,揪著滕王不依不饒地極盡詆毀之能事……唐狐貍那可是和陛下一起調戲過美人的情分,以他為滕王傅,回護之意昭然若揭,他還頭鐵地不服輸。
因為滕王遇險,御駕親征倭國,那總該能讓他清醒些了吧?結果清醒了不到半年,又揪著滕王駕船出海靡費銀錢來攻訐,人都不在眼前,他能攻訐出個啥子結果嘛?
遠不如長孫嘉慶頭腦清楚!
“你們兩個不要忒過分咯!”魏徵撩起好幾層雙眼皮的眼皮,送給一唱一和的兩個人一對不甚清澈的白眼球,也端起酒盞來品嘗新得的米酒。“那個排名又不是某能決定滴,尉遲敬德不也才名列第七?”
誰知道陛下腦子里又在想什么,突然要給朝臣們排個名次……云臺二十八將確實是光武帝麾下功勞最大能力最強的人,可他們不是光武帝所封,而是他的兒子漢明帝在永平三年追思前賢于南宮云臺繪影圖形,以供后世祭奠。
蕭統文選史論:中興二十八將,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