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始春余,葉嫩花初。恐沾裳而淺笑,畏傾船而斂裾,故以水濺蘭橈……”柔媚的歌聲,輕靈的舞姿,讓人為之迷醉。
“難怪你們幾個越活越年輕,每隔幾日便如此消遣一番,自然案牘勞形之苦盡消。”房玄齡端著酒杯,輕聲調侃著李靖,他眼底的黑眼圈已經淡了些,在船上總算睡了個好覺,不用再擔心那些爭辯嘈雜之聲。
李靖端起酒杯輕碰了下房玄齡手中的酒杯,輕聲笑道:“玄齡,不是每隔幾日,而是只要滕王在府里便日日如此。他不在府里的時候,我們若是想聽歌看舞,讓侍女和沅孺人或者曲三娘說聲即可。”
府里的歌舞伎真的只是歌舞伎,每日不是練歌就是練舞……也不是沒有特別有上進心的人,某些想要持靚行兇的美人,朝滕王拋媚眼拋的眼皮都抽筋了,只可惜滕王半個也沒看上。
“日日如此?”房玄齡看了眼正和長孫嘉慶搖骰子搖的不亦樂乎的李元嬰,困惑地問道。“你不要說事情都是你和玄成茂約在做,我們共事多年,雖然不能說完全知根知底,但是你們的大體能力如何,我還是曉得的。”
李靖行軍打仗厲害,理政也不遜色于人,不要以為打仗容易,大型戰爭所需要處理的問題,不比尚書省輕松,尤其他主持的一般還都是滅國之戰。他的長處在于能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從陛下為他開平章政事之先例,便可知其理政能力如何。
至于魏徵,能夠每次進諫都切中肯綮,對于政事的認知和處理堪比醫者扁鵲,不然也不會每每氣的陛下跳腳,跳腳之后依然是按他所言行事。望聞問切之后,開出來的良藥味道當然不會太好,但是良藥苦口利于病,但凡頭腦稍微清醒些的人,都不會拒絕良藥。反正用完良藥之后,會有宇文士及等人充當蜜餞,為下一次服藥做好緩沖。
“滕王善于用人,且用人不疑。”李靖拿起酒壺來又倒了杯酒,輕聲感慨道。“他不是那種上官對屬官的用人不疑,更多的是一種朋友……也不對,就是他會提出要求,偶爾很隨意地查下進度,卻又能很及時的幫著修正偏移出去的方向……”
說著說著,李靖突然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原來以為理所當然的事情,才發現沒那么簡單。
“無妨,如此做法才符合滕王想要打造的人設。”房玄齡接過李靖手里的酒壺,幫他將酒倒滿,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云淡風輕地笑道。“火炮和火槍出來之后,時代就變了。”
李靖不可能看不到局面的變化,也不可能不知道陛下為何遲遲沒立晉王為太子。只是跟在滕王身邊的日子太過安逸,他們不需要面對那些糟心事,讓他變得懶得去看更深層次的東西。
李靖和唐儉、魏徵還不同,李靖的家族是隴西李氏丹楊房,他的徒弟蘇定方,還有徒弟的徒弟裴行儉,以及他的小兒子是公孫白的徒弟,至少三代無憂……如此想來,唐儉和魏徵也沒什么好擔心的。
“也對,你們在廣州城放炮的數量并不比揚州少,聽說那些波斯人和大食人已經被嚇蒙了,再也不鬧著要什么波斯邸專屬區域。”李靖沒有順著房玄齡的話說什么滕王的人設,非常會抓重點的抓住火炮和時代,將話題轉向廣州城。
房玄齡目光微凝,原來不是李靖過得太安逸,而是他們都和滕王學會了再多披好幾層皮……魏徵回去之后,與唐儉互相打配合,再加上楊師道那個專業泥瓦匠……
……咳咳,也許兩三年之后,番邦使節再和長安官員打交道,就會發現他們不但占不到絲毫便宜,還要再外搭上不知道多少東西,才能獲得他們認為占了大便宜,實際上沒有多少變化的通商條件。
“馮明達還是老想法,反唐是不可能的,他只是想要割地自治,子孫相襲。”房玄齡也沒有轉彎彎,很直白的說出了嶺南問題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