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你為何不同意我去扶風島?”晉陽公主跟著李元嬰的腳步走進無為閣的廳堂,百思不得其解地追問道。雖然她也很想去云南道,去見識下那些山寨寨主們極為原始的攻擊防御手段,但扶風島明顯更有誘惑力,她可以和程處弼偷偷跑到天竺去,那里的地域更為廣闊。
李元嬰抬手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接過牡丹端來的醒酒湯,一飲而盡之后,才緩緩開口說道:“晉陽,如今天竺那里亂成了一鍋粥,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又或者三四股勢力糾結在一處大亂燉,從南到北可以說無一日安寧。王玄策又被我派出去做事,短時間無法抽身回來。”
當然,亂是必要的,也是歷史的必然趨勢,只有大亂之后才能大治。腹黑雉登位之后,會為百姓收拾好那團亂攤子。日月所照,皆為唐土,將不再只是漫道雄關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的宣言,會實打實地體現在大唐最新版疆域圖上。后人隨便挖挖就能發現鐵證,證實某些地方,真真確確,自古以來便為唐土。
“阿叔,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晉陽公主嘟著嘴坐到一旁的矮榻上,大大的眼睛半瞇著,氣呼呼地說道。“不近人情!”
“不近人情?”李元嬰啞然失笑,隨手脫去外袍,又讓牡丹幫散開頭發,“小兕子,我可不是雉奴那個妹控,也不是你阿耶那個女兒奴,外來的和尚未必能念好大唐的經,你可以去拜訪玄奘法師,和他聊聊這些年的人生悲喜。”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幫玄奘避開了長安各位高僧的孤立,安心在揚州大明寺譯經,反饋回來的消息卻仍是不盡如人意。南朝四百八十寺大多隨著戰火破敗,可從前朝皇帝到李二鳳,都曾大興土木修建寺廟祈福,玄奘法師辯經的過程,遠沒有對猴哥念緊箍咒那么順暢。
猴哥的精力明顯用錯了地方,若是從文參加科舉,待他身居高位自有大儒為他辯經,南海觀音都會為之讓步,哪里還會被念緊箍咒?后來者許仕林用實際行動表面,能打敗魔法的除了魔法,還有quan力。
“阿叔,有十七師姐和兩位師兄跟著,安全無虞啦~”晉陽公主李明達半轉著身子,趴在小案幾上,雙手托著下巴,賣萌撒嬌道。
李元嬰白了晉陽公主一眼,看向牡丹溫聲說道:“帶晉陽去風荷苑安歇,告訴蕭十一和裴十七,誰若慫恿或者縱容她去扶風島或者天竺,我就讓杜四和韋三聯手送他們一份大禮包,不要跟我講什么株連不可取。”
李二鳳沒有原則地寵閨女,腹黑雉的腹黑僅對外人可見,小兕子拿捏他簡直不要太輕松,若是他再跟著寵慣,恐有安樂公主或者太平公主之舊事重演的可能。此番回長安沒有幾日,袁天罡竟推演出新的讖語:唐三代后,女主許王,代行天下。
李君羨從一系列武字中逃出生天,可許敬宗的危險系數卻直線上升,出身安陸許家的許智仁和許輿師,因為有個好爸爸,又因為李靖剛離開,附身符疊加之下,目前為止很安全……
……不是沒想過建言李二鳳,直接封小兕子為許王,畢竟讖語的解釋本就玄之又玄,袁天罡也推演不出更詳盡的內容。可是如此一來,她與腹黑雉之間的關系,就有些險之又險。
趙大曾說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乎!眾所周知的事情,只是被他總結出來了而已。不然又怎會出現祖龍一統六合與楚河漢界之爭?三國亂彈之后又有洛水放屁和當街殺帝。天下雖大,但蛋糕統共就那么多,世家士族豪族爭的是自家能分到的份額,皇室宗室爭的是誰來主導分配權。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論是否真的七步成詩,都無可爭議地表明,陳思王植想法忒天真,幸虧他沒上位,否則在史書上,他會與詞帝李后主并稱臥龍鳳雛,不分伯仲。
“阿叔,我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