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祁山馬場后,木塔尼爾、奴葛、芒東拉三位老伙計一直隨隊送到了祁水之畔的商道路邊,才與我們依依不舍的揮手道別。
這河西走廊的荒原之上,秋日的氣息已早早的到來,草木金黃而水落石出,南遷的鷗雁一批一批從高遠(yuǎn)空闊的穹廬下緩緩飛過。
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
遠(yuǎn)遠(yuǎn)望著三人騎馬長駐于道旁,目送我們遠(yuǎn)去的身影,我的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絲凄涼之感。
“秦沖,木塔尼爾他們肯定也很想和我們一道上路吧?就這樣把他們撇下了,我真是有點于心不忍啊!”
“是啊!成天盯著馬屁股看哪有這行商走遍天下來的舒服!呵呵!反正我是這么想的,寧愿在途中累死、渴死,也比在一個地方憋屈死來的痛快!”
秦沖似乎很滿意當(dāng)下的這種狀態(tài),現(xiàn)在再讓他去做一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nóng)夫或者牧人,像祖祖輩輩生活的那樣,肯定會要了他的小命。
這家伙的心,早就野完了,和全天下所有的商者一樣。
“照你這么說,明春路過這兒,還沒有伙計愿意前去頂他們的空缺了!”我問道。
“讓年齡大的伙計過去吧,在那邊娶妻生子、安度余生,豈不是美事一樁!”秦沖提議道。
“年老的伙計,哪位在老家沒有眷屬?把他們發(fā)配到這樣的偏僻之地,與我們沿途看到的那些戍邊的老軍有何不同?”
對于秦沖的建議,我表示不屑道。
“還別說,老爺當(dāng)初買下這塊不怎么賺錢的馬場,可能就是為隊里那些無家可歸的伙計將來養(yǎng)老準(zhǔn)備的!”秦沖恍然大悟般的笑道。
“祁山馬場雖然偏僻,但那邊水草豐茂,山珍野味俯首可拾,如果再娶位羌人的野女做老婆,生養(yǎng)幾個可愛的兒女!余生也就算是圓滿啦!”
“秦沖,你反正也沒有老婆,就按你籌劃的辦吧!我這就去告訴爺爺,明年由你來頂替木塔尼爾的空缺,擔(dān)任咱家祁山馬場的主事,你看怎么樣?”我有意開秦沖的玩笑道。
“少主饒命!看在我們主仆一場的份上,你就饒了我吧!今年我才十八歲,還不想這么早就進(jìn)山去養(yǎng)老!呵呵。”秦沖看來真是被嚇著了,坐在馬上連連抱拳道。
“說來說去,你還是在惦記著那位庫家小妹,我沒有猜錯吧!”我哈哈笑道。
馬隊不比駱駝,說話之間前方的隊伍已經(jīng)把我倆甩出了老遠(yuǎn),我們趕緊打馬尾隨而去。
“少主!我有個提議!明春回于闐我們跟安息、波斯的商隊走海路你看咋樣?”秦沖也打馬追了上來。
“走海路?好啊!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大海呢!”
“那咱倆就說定了!現(xiàn)在不要提這事,等明年從建康回頭再向老爺申請!武威、長安少主兩人中間肯定會有一人跟我們回于闐國,就說他們是士子之身,受不了大漠中的辛苦!”
荒野上的風(fēng)聲越來越響,我都快聽不清秦沖的說話了。
“主意不錯!明春我就這么和爺爺講,他肯定會答應(yīng)我們的!”
我在馬上大聲的叫道,轉(zhuǎn)念一想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掉進(jìn)了秦沖設(shè)下的圈套。
這個家伙可能還在擔(dān)心明年爺爺選他做祁山馬場的主事,故用了這樣的迂回之計。
雖有私心,但也人畜無害,走海路又符合我獵奇的心愿,暫且就不點破了吧。
自從駱駝?chuàng)Q成了馬匹之后,道上的速度比先前快上了好多倍。
但天之山的余脈似乎也在和我們賽跑一般,無論怎么的奮力向前,南邊連綿起伏的山巒始終緊緊追隨在商隊的身后。
北地渾厚而蒼涼的黃土高塬或遠(yuǎn)或近,成了天之山的孿生兄弟。
就在這樣的天地之間,如我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