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琦居然還有一樣家用電器,就是一個手電筒。
不過那手電筒也不知道多久沒有用了,電池都快沒有電了,非但光線昏暗,而且用個幾分鐘,就需要用力的拍打幾下才會又亮起來。
所以在路上的時候,王佳琦基本上都舍不得用,只有實在太黑路不太好走的時候,她才打開來給我照路。
王佳琦說的那個水壩叫做后壩,需要翻過一座不高的山才行。
走不了多久,我就已經氣喘吁吁了。
“你走不走得了?要不要我背你?”王佳琦竟然彪悍的說。
我嚇了一跳,急忙說不用。
然后,我無話找話說:“我剛才見到你們村里的老祖公了。”
“是么?”王佳琦也是各種人,所以也不會太害怕,只是驚奇的說:“老祖公都死了一年多了,怎么你現在還能見到他?”
“是啊,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我說,“按道理說,人死之后,就應該被帶到地府去,或者是輪回,或者是投胎,或者是受刑。可是你們那個老祖公竟然說,他找不到路去地府。”
“這真是挺奇怪的。”王佳琦走在前面,撥開面前的長草,說道,“是不是黑白無常又喝醉了,把他給搞忘了?我人家說,黑白無常好像干過這種事。”
我忽然覺得,能夠和一個大活人談論這種事,簡直是太好了,簡直就好像一種找到了知音的感覺。不過,我還是不大敢看王佳琦的臉……
“那是絕無僅有的個例,基本上不會再發生的。”我說,“你們老祖公是怎么死的?”
王佳琦想了想,說道:“我記得是一年多以前,五月二十號……”
“連日子都記得這么清楚?”我插嘴說。
王佳琦說道:“那天發生的事情,我印象特別深刻,所以就記住了,日記本里還記著呢。”
原來這個農村的姑娘居然還寫日記,也真是少見。不過想想也不奇怪,她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人跟她說話,所有的心事只有跟日記本說了。
王佳琦等了等,不見我繼續追問,便繼續說道:“那天天氣晴朗,老祖公那天起得很早……他是三叔的爺爺,一直都跟三叔一起住,所以他什么時候起的我都知道。那天他說要去割一背篼豬草……”
我驚奇的問道:“他老人家多大年紀了,還去割豬草?”
“八十六歲,”王佳琦說道,“可是他老人家身體很好的,基本上天天都要去割豬草的,所以三叔也沒有在意,我也沒有在意。可是那天直到中午的時候,他老人家還是沒有回來,我以為他可能到誰家去跟誰閑聊去了,農村人基本上都是這樣的。”
這個我可是很了解的,以前我住在農村的時候,隔壁的嬸嬸端著一碗飯就走遍全村。
王佳琦繼續說道:“可是那天,天黑了老祖公還是沒有回來。三叔這才急了,發動村里的人去找,后來就在這水壩的壩上找到了他老人家,那時候他老人家早就已經斷氣了,身體都已經僵硬了。”
我沉吟著說道:“老人家上了年紀,有些意外也是正常的。當時你在現場么?有沒有發現什么奇怪的事。”
“當時我沒有在現場。他們都不喜歡我,我一起去的話會被他們罵的。”王佳琦說,語氣好像很平淡,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不以為怪了,“后來,大家就把老祖公的尸體抬了回來,停在三叔家的堂屋里……”
我聽王佳琦的語氣忽然緊張起來,這件事貌似還有下文,自己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這時候,我們已經到了山頂。這山頂上全是松樹,松濤之聲“嗚嗚”的響,地上都是松針,一不小心就會滑倒,我就重重的摔了一跤,幸好也不是太痛。
“你小心一點嘛,走路都會摔倒,你真沒出息。”王佳琦一邊扶我起來一邊說,手里的手電筒也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