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許之夏站在小旅館二樓,透過模糊的風沙,看見一只車隊駛近。
她立刻往樓下跑。
可她空歡喜一場,不是沙子的車隊,是另一只救援隊。
目前,小旅館已經(jīng)匯聚三支救援隊。
三支救援隊坐下商討救援方案,沒幾句便產(chǎn)生激烈沖突。
就如本地救援隊所說:“你們只是裝備好,最多再加一個身體素質好,但進那種地方,管你什么裝備,管你什么身體素質,都一樣!我們跟它相處了幾十年都不敢在這種天氣貿(mào)然進去,你們進去就是送死!人怎么可能勝天!”
許之夏聽他們說。
那里中午最高溫度近70℃,人若是離開車,或者車拋錨,不到半天,就成人干了。那里地形復雜,包含流動沙丘、半固定沙丘和固定沙丘,在沙塵暴的作用下,沙丘會不斷移動,輕則迷失方向,重則直接被掩蓋……
許之夏沒敢聽下去,走到小旅館另一側,坐下。
這邊也聚集了好些人,大多都是沙子車隊隊友的家屬。
有年邁的父母。
有年輕的配偶。
甚至有一個穿著校服的中學生。
中學生說她是來等爸爸的,爺爺奶奶去世了,媽媽走了,只有她能來……
許之夏聽他們抱怨、斥責、謾罵那群把生死和家人置之度外,一味追求冒險、探索,不負責自私自利的人……
可到最后也只是哭泣,祈禱他們能平安回來。
許正卿走過來,溫暖的手搭在許之夏肩膀上,握了握。
許之夏側抬頭:“爸爸。”
許正卿安慰:“沒事的,說他們帶了足夠供給,情況沒那么糟糕。”
許之夏眼眶一熱,抱住許正卿。
所有人都在說‘絕望’,只有許正卿說‘沒那么糟糕’。
第三天,沙塵暴停止了。
許之夏站在小旅館外。
一片荒茫無際,烏黑的云像海浪一樣翻滾,仿佛黑暗游戲世界。
雨滴撲砸到臉上,生疼。
這不是游戲世界。
是真實世界。
這場暴風雨,阻斷周遭所有信號。
救援隊依舊無法展開救援計劃。
這個消息拿走許之夏最后一縷魂魄,她跌坐在地,再也無法控制地掩面哭泣。
許正卿沖進雨里,把許之夏扶起來:“夏夏,快進去。”
這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許之夏坐在小旅館一樓,有些冷,她環(huán)抱住自己。
恍然間,她聽見外面有呼聲。
有人往外面跑。
許之夏也往外跑。
荒漠黃沙之上,一支車隊宛如螞蟻攀爬而來……
*
蕭野總在車底,滿手污垢和機油。
每次從車底出來,看見光的那一瞬,他都會深深呼吸一口。
沒辦法,車底的味道太難聞了。
他自己都覺得難聞,但許之夏說不臭。
許之夏也說他不臟。
她太天真,太單純。
她沒看見他的心有多臟。
她不知道他想把她怎么樣。
可那晚,他喝醉了。
他打破他們之間,最后的防線。
劉承欽今年26歲,家里給他拿了一筆錢,想讓他離開汽修店出去單干。
劉承欽想找蕭野一起。
這是蕭野的第一個契機。
沙子今年36歲,打算結束自己的探險之旅,最后一程他要挑戰(zhàn)被稱為‘死亡之眼’的生命禁區(qū)。
沙子想找蕭野一起去,半個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