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爺爺把我一頓胖揍。”
李耀文道:“狂人也不會如此,因為他問過我。家族行事多年,有些事可為,有些事不可為,這是我們多年積攢的經驗之道。長生謹慎的性子,如今更沒空算計。”
“那黃老先生...”李云兵長吐出一口氣。
“云舒望海樓之主,得于賢傳承,深得掐算推演之法,這種事做得干凈利落,無半分被他人察覺的痕跡,事情做得合情合理。”
李耀文深深看了幾眼黃修謹的背影,“他是為了狂徒一脈,也是為了我家族萬古未來。黃老先生當年在我家族苦等兩百年,功勞苦勞皆有。云兵,此事就爛在你我心中,自此不提。你派人去查探,且瞧瞧有無遺漏之處,萬萬不要露出半點痕跡。”
言畢。
李耀文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之中,她發出一聲長嘆,若真知道家族之內會有人做出這等事,她便親自動手,承擔這罪責也罷了。
“呼。”
李云兵亦是如風般離去,他搖頭嘆息。這些年來,李家擁有了府主之職,好生光鮮亮麗的權貴之身。家族人人都擁有了光彩的身份,背地里的臟事做得越來越少。
可他們倒是清清白白了,黃老先生一生仁善,最終卻還是替李家承擔了一身腌臜,一生也洗不凈身上污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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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兵清楚害人的結果,尤其是害自己人,那會一生內疚,惶惶不可終日。
......
靜謐的夜,可功德城內醉醺醺的眾人卻不顯平靜。
天網眾人躺在內城的草地上,這上百在牢獄中出來,又在大樂州府數百年間存活下來的罪犯,這會兒難得的安心。一頭栽入鍛造爐里的古陰冥也被撈了出來,凝望著功德城上空法力形成的星辰月色。
“李家承諾,等到此戰之后,我們大可收受大量寶物離去,或是在長陽府、大樂州府地界中,擇土地、開宗立派,或是在長陽府之地擔任要職。李家在皇朝有權勢,我們的案宗會被銷毀,鎮仙司也不會再拘捕我們。”
天網老大斗笠在旁,他吐出一口濁氣,“我們在大樂數百年,求的就是這些,再不陷牢獄之災,求一個清白的身家。此戰后,你們有何打算?”
古陰冥又猛灌了一口酒,“我不知道你們,我就在這功德城了。他奶奶的,我的尸骨之術是正道術法,上古術法,走到哪兒都被當成邪修。不在長陽府,就算是身家清白,遲早也還是會被追殺。”
“我也留在長陽府。”
韓云目光明亮,“當不得府主,我當個郡王也成,我就不信了,當府主當到鋃鐺入獄,當郡王也會這樣?”
那破虛道人咧起嘴,“我聽說百寶山正是缺人的時候,那里必有我一席之地。說實話,我有一個想法,我想開青樓。我從小自青樓長大,那些姑娘都是拐來的,苦得很。嘿,這次我開的青樓賣藝不賣身,大亂之世給疾苦姑娘一個安身處,文雅之地,又是得情報的好地方。”
“你一個陣法師,開個球的青樓。”
老頭翻了個白眼,“老頭子我一生沒地兒去,也算是有個落腳之處了,正好有你們這些畜生幫扶一二,那我也便留在此地便是,倒是你呢?東方姑娘?”
“我在思考。”
東方璇凝視著天空明月,她好像看見了,李耀文的雙眼似乎在盯著她。就像是在這半月里推演的時候,她全盤皆輸,很氣。
天網老大已是舉起酒葫蘆,他高聲大笑。
“好!既然如此,那就都留在這長陽府,謀一條好去路,謀一條求仙大道!”
眾人舉起酒葫蘆,動作整齊劃一,酒水從喉嚨里滾動下去。
片刻后,只余綿長鼻息,隨著風吹草動,及那蟲鳴聲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