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安排背后,天子的心思也并不單純。天子不過是想借著她來驅使馬超罷了。就算天子真的迫于馬超的壓力而低頭應允了立她為后的事情,可日后馬超恐怕也很難違背天子的旨意去行事呀。更何況,馬超之前說出的那些出格的話語,早就已經給旁人落下了把柄,留下了可以拿捏的口實。
盧婉心中明白,其實自己壓根就不在乎什么皇后之位,那至高無上的尊榮對她來說,就如同過眼云煙一般,毫無吸引力。可是,她卻又沒有絲毫的辦法去阻止馬超這一系列瘋狂的舉動。因為她心中的這些苦衷,又怎么能對馬超訴說呢?馬超如此固執地一心要將她扶上皇后之位,那其中飽含的深情,她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根本沒有辦法去償還。
她的目光緩緩落在馬超那鬢角的一縷白發上,那縷白發在宮殿的光影下顯得格外刺眼。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馬超這些年來的奔波與操勞,也仿佛在提示著盧婉,情郎為了她,已然付出了太多太多。盧婉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銳利的劍狠狠地刺中,那疼痛的感覺蔓延開來,讓她整個人都沉浸在了無盡的苦澀與無奈之中。
場上眾人聽聞公孫瓚那一番慷慨激昂卻又暗藏機鋒的話語后,反應各異,表情也是各不相同。有人面露驚惶,有人帶著幾分看好戲的神色,還有人則是一臉凝重,似在擔憂這愈演愈烈的局勢。然而,眾人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齊齊地將目光先是投向了天子所在的方向,而后又緩緩移到了馬超身上。
馬超原本正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此刻見眾人目光聚焦而來,又聽了公孫瓚那夾槍帶棒的言辭,他霍然起身。只見馬超身姿挺拔,神色間依舊保持著那份不卑不亢,他目光沉穩地直視著公孫瓚,緩緩開口說道:“師兄,你此言究竟是何意?天子已然明明白白地發下詔書,要立盧皇妃為皇后,而且不日便要舉行那隆重的冊封典禮了。你在這等時候說出這般話語,難道不覺得有些荒謬至極嗎?你這般行徑,又將國家的威嚴置于何地呢?”
公孫瓚一聽馬超這話,頓時怒極反笑,那笑聲在宮殿中回蕩,透著一股森然的寒意。他雙目圓睜,狠狠地瞪著馬超,大聲說道:“好啊,好你個馬超,這會兒居然還在跟我提國家威嚴!哼,你若不曾動用手中的權勢去威壓天子,天子又焉能做出這等決定?你莫不是真的以為天下人都是傻瓜,都看不出來其中的門道嗎?且想想看,西涼董卓那老賊才被覆滅了多久啊,如今這西涼之地竟然又出了你這般權臣!我公孫瓚既然能夠為陛下出兵討伐得了董卓那老賊,自然也能再次為陛下討伐你這西涼馬超!”
公孫瓚這話一出,無疑是已經徹底撕破了臉。畢竟馬超與董卓之間那千絲萬縷的關系,在這天下可都是人盡皆知的事兒。想當年,馬超哪怕是冒著與師傅翻臉的那種巨大威壓,都決然不愿意參與討伐董卓之事,更不愿與董卓兵戎相向。而且在后期董卓落敗之后,也皆是馬超在暗中保全著董氏的余部以及董家的諸多事宜。如今公孫瓚這般毫不留情地將馬超與董卓相提并論,直接是把馬超推到了與董卓一樣的地位,這幾乎就等同于公然向馬超宣戰了。
馬超聽聞公孫瓚這番顛倒黑白、肆意污蔑的話語,頓時氣得渾身發抖,雙眼之中仿佛要噴出火來。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怒目圓睜地直視著公孫瓚,用那憤怒到極點的語氣大聲回懟道:
“公孫瓚,你莫要在此血口噴人!我馬超向來忠心耿耿,何時成了你口中的權臣?天子立后之事,本就是順應天意,合乎民心,豈是你能在此隨意詆毀污蔑的?你說我威壓天子,簡直是荒謬至極的胡言亂語!我馬超行事坦坦蕩蕩,哪有你這般心懷叵測,妄圖挑起事端的丑惡嘴臉!”
“你口口聲聲說國家大義,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如今又想對我動手,你以為我馬超是怕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