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要過年了,轟轟烈烈的裁員運動只能暫時終止了。
見趙小山連著七八天都沒動靜,作坊里所有雇員都大松一口氣,知道自己終于挺過了這一關(guān)。
經(jīng)此一事,他們終于意識到:花無百日紅,哪怕之前鮮花著錦的趙小山,也有捉襟見肘的時候,作坊的活計只能是一時的外快,他們最根本的立足點還是地里的產(chǎn)出。
由此,原本有不少想賣地的人家悄悄打消了這個念頭,反而開始重新規(guī)劃明年田地怎么種。
臨近年根,趙小山和程理湊在一起盤賬,眉頭皺的死緊。
這一年發(fā)生了太多的事,上半年還好,下半年新政一出,他都快入不敷出了。
“難啊,都難,照這樣下去,大景朝的商戶一半以上都要支撐不下去了。”
“誰說不是呢,先帝駕崩,淳郡公的婚事都推遲了,他本來還打算借著大婚的由頭趁機搜刮一筆呢。”
周徹的婚事本來訂在十一月,他都打算帶著馬恭回他們前去參加了,誰知道先帝駕崩,婚事推到了明年,倒是省著大冬天折騰一趟了。
程理嘆了口氣,“新帝行事如此沒有下限,現(xiàn)在還只是對商戶下手,就怕以后對農(nóng)戶也下手,到時候天下危矣。”
那也是他自己作的,天下危不危的不知道,反正自己現(xiàn)在挺危的。
再說了,新帝行事越?jīng)]下限越好,周徹巴不得呢,水越渾對他越有好處。
“山子,若作坊明年還不能有起色,學堂那邊……”
學堂是一點收益沒有的純公益項目,每年投入不少。
目前為止,還看不到任何回報。
若作坊的收益持續(xù)走低,四個學堂他勢必要關(guān)停。
他能力有限,能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比很多人強了。
再說了,當初設立學堂時就是想培植自己的勢力,這些孩子若真有讀書的天賦,那他可以個別培養(yǎng),那些沒有天賦的,讀了這兩年的書,該認的字也都認的差不多了,也有了謀生的手段。
“過完年再觀察三個月,若情況還是不好,先將兩個女學關(guān)停,鎮(zhèn)里的男學依成績將后十五名退學,村里的也同樣,只留前二十個孩子。”
程理聽到趙小山的決定,狠狠嘆了一口氣。
村里的兩個學堂是他眼看著建起來的,他傾注了大量的心血,若真要關(guān)停,那些孩子又要無學可上,回歸到蒙昧狀態(tài)。
趙小山看出了他的憂慮,拍了拍老搭檔的肩膀,安慰道:
“程理,升米恩斗米仇,這兩年村里人在作坊也掙了不少錢,就算學堂關(guān)了,他們也有余錢把孩子送鎮(zhèn)里學堂的。”
前提是,這家的孩子特別有讀書天賦,父母也像李安那般舍得花錢供。
但那些天賦一般的孩子就不可能了。
“實在不行,我可以花一半的錢請一個先生,剩下一半的束修讓他們自負,也算幫襯了。”
程理點點頭,沒再說話。
現(xiàn)在說這些還早,只希望淳郡公那里明年能打開出路。
不然他們這里真的要難了。
還有不到半個月就要過年了,雖然有些人家失業(yè)了,但年還是要好好過的,尤其是手里小有積蓄的,豬肉白面新衣瓜子糖果,像螞蟻搬家一般,一點點從樂平的大集搬回了自家。
趙來福是個閑不住的,這段時間村里不少人去樂平趕集買年貨,他看的心癢癢,又套上了大黑牛,干起了跑線的活。
不圖別的,就圖能和人一路嘮嘮嗑。
有時候嘮開心了,連車費都不要了。
劉氏知道了也沒空搭理他,她打算先去密水將鐵牛嬌娘接回來。
自從嬌娘去了密水,她來往的不方便,已經(jīng)好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