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我感覺自己像是一片落葉，被狂風卷起，拋向無盡的深淵。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每一根骨頭，都仿佛被人拆碎了，重新拼湊起來。

“咳咳……”我努力地想要咳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幾絲血腥味，從喉嚨里涌上來。

“有才！”耳邊傳來沈碧瑤焦急的聲音，虛弱無力，卻帶著一絲顫抖，“你怎么樣？”

我想要回答她，告訴她我沒事，可是我卻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師父的弟子，那個一直跟在我們身后的年輕人，此刻也不知去向，生死未卜。

那團黑暗，在我們面前肆虐著，像一頭擇人而噬的兇獸，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我眼睜睜地看著，它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連一絲光亮都不肯放過。

“結束了……”我無力地想著，“一切都結束了……”

我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掙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我曾經以為，憑借我的機智和勇氣，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甚至改變這個世界。

可是，現實卻給了我狠狠一擊。

我，終究只是一個凡人。

“不……”耳邊，那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戲謔和嘲諷，“這才哪到哪……”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腳踝，我感到一陣鉆心的疼痛，想要掙扎，卻動彈不得。

我低頭看去，那團黑暗中，竟然伸出一只慘白的手臂，骨瘦如柴，卻充滿了力量。

它在將我，拖入那無盡的黑暗……

冰冷徹骨的寒意從腳踝傳來，迅速蔓延至全身，我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凍結了。那只手，如同鐵鉗一般，牢牢地鎖住我的腳踝，任憑我如何掙扎都無濟于事。

“有才！”沈碧瑤的聲音近乎絕望，我感覺到她握著我的手在顫抖，那股熟悉的溫暖和力量，此刻也變得無比脆弱。

我努力地想要轉頭，想要看她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好。可是，我的身體仿佛被灌了鉛一般，沉重無比，我甚至連眼皮都抬不起來。

“碧瑤，別怕……”我想要安慰她，可是說出口的聲音，卻嘶啞無力，如同垂死的老人發出的呻吟。

“哈哈哈……”那團黑暗中，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真是感人至深啊，只可惜，你們很快就要天人永隔了！”

我的心，隨著他的笑聲，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我看到了，在沈碧瑤的眼角，一顆晶瑩的淚珠，緩緩滑落，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滾燙，卻又冰冷刺骨。

“不……我不要……”沈碧瑤的聲音，已經泣不成聲，“有才，我不要離開你……”

我想要回答她，告訴她，我也不會離開她，可是，我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都怪我……都怪我……”師父的弟子，那個一直沉默寡言的年輕人，此刻跪倒在地，雙手抱頭，痛苦地呻吟著，“是我太弱了……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

我想要告訴他，這不是他的錯，可是，我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那只冰冷的手，開始用力，將我一點一點地拖向那團黑暗。

“再見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說著，對這個世界，對沈碧瑤，對所有的一切，做著最后的告別。

突然，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從那團黑暗中傳出，“等等……”

那只冰冷的手，停住了。

我感覺到，那團黑暗，似乎在顫抖，似乎在恐懼……

“你……你是誰？”

那團黑暗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著什么。周圍的空氣越發寒冷，我感覺到沈碧瑤的身體緊緊地貼著我，她的體溫卻在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徹骨的冰涼。

“放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