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趙美人終于回過神,原本癱軟無力的她,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撐著榻就要坐起身,“不是的,不是的…”
她不斷搖頭,神情癲狂,卻說不出任何一句明確辯駁的話。
還能說什么?
皇帝沒有幸過她,再沒什么比這個更有力的回擊。
他們早就知道她腹中孩子,并非皇嗣。
卻不曾出手處置她,而是看著她一次又一次前往寧安宮,意圖故意小產栽贓陷害給貴妃。
她的步步籌謀,小心算計,在他們眼里,歹毒又可笑。
趙美人心神大崩,可她連怨恨都顧不上,惶惶然的撲下床,想要去抓姜翎月的裙擺,被錢嬤嬤擋住后,到底還是畏懼那一腳的威力,只敢跪倒在地,竭力求情。
“臣妾有罪!”她嗓音嘶啞,不斷磕頭:“臣妾百死不足惜,但我趙氏一族是無辜的,我爹娘父兄們都不知此事,求娘娘您大發慈悲,饒過我趙氏一族!”
她才生產完,甚至剛剛喪子,衣裙全是血,渾身狼狽不堪,卻猛然遭受當頭一棒,看著可憐極了。
姜翎月卻絲毫沒有動容,她一動不動的站著,面無表情看著地上的女人。
“饒過你?你一次又一次意圖陷害本宮的時候,有沒有想想本宮也是無辜的,饒過本宮?”
言罷,她緩緩蹲下,實在是不解,“本宮自認從未得罪過你,甚至對你還曾有過善意,為了讓你平安生產,想過讓身邊的嬤嬤去照料你…你為什么非要來惡心本宮?”
今日,就算錢嬤嬤沒有踹出那一腳,趙美人自己摔倒下去,必定也得落個小產的結局。
即將臨盆的妃嬪,為了給她行禮請安,而摔倒早產,傳出去又是一樁跋扈的名聲。
這女人就是故意的。
打定主意陷害不到她,也要跟她扯上關系。
總之,無論如何,趙美人都要讓腹中孩子的死,來惡心她一回。
姜翎月如何能饒過她?
若這孩子當真是祁君逸的。
那唯一的皇嗣因她出事,就算他再愛意上頭,想必也要冷她一段時日。
這個罪名她一輩子都洗脫不掉。
只不過,孩子不是祁君逸的,所以她天然立于不敗之地。
就算再喪心病狂的陷害,也沒有用。
現在,姜翎月看著這個癲狂絕望的女人,神情波瀾不驚,“這都是你自找的。”
混淆皇室血脈本就是誅九族的大罪,還意圖用奸生子來陷害旁人。
病入膏肓,無可救藥。
等著跟族人一同上路吧。
話說到這兒,姜翎月懶得同她再說下去。
她站起身,正要離開,癲狂到底的趙美人發出一聲凄厲的笑聲。
“我自找的?”她嘶聲大哭:“你命好,自入宮起就入了陛下的眼,樁樁件件都有他為你安排好,坐享其成自然可以天真純善,可我呢?”
“我能如何!”
“大選入宮被召幸,身懷有孕這樣的喜事卻日日心驚膽戰,我不能確定孩子究竟是不是陛下的,只能忍痛放棄它!”
若不是陛下的,一旦留下,孩子就是她混淆皇室血脈的鐵證,未來的每一天她都要惶恐度日。
與其如此,不如物盡其用,讓孩子最后幫她這個母親一次。
寵冠后宮又如何?只要讓背上妒忌無德,謀害皇嗣的罪名,必然失寵。
屆時,她這個小產失子的受害者,不愁得不到陛下的安撫。
這樣的機會擺在眼前,怎么能不賭一次?
可世事難料!
這個女人白得了陛下的寵愛,竟然一點野心都沒生出來,從未對她腹中孩子生過歹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