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笙笙自然知道牧澤想問的是什么。
在南陵這片土地上,對女子的束縛遠不止于言行舉止,更深層的是思想的枷鎖,無處不在,最為致命。
她們不但被剝奪了學知識的權利,也失去了見識廣闊天地的機會,一輩子的價值似乎只體現在生兒育女上。
遇上天災人禍,女子們連自己的骨肉都難以保全,更有甚者,自身也會被無情地變賣。
而他們的君主,不但將此合法化,還成了現實得利者。
女子的命運,自從出生起,就被牢牢束縛在這個以男子為尊的朝代。
讓女子被囚在沉重的禮教牢籠之中,唯恐逾越了界限,活在無盡的壓抑之下。
對于蘇笙笙而言,這種依附于男人的生活,她已經無法再接受。
她深知,世間萬物難以盡得。
要么欲火涅盤,要么淹沒這得來不易的重生。
所以,她并不在意世人的誤解與偏見,對于她來說,什么都不如把命運握在手里重要。
“人總是要生存的。”她的回答,言簡意賅。
牧澤并非有意打探,也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地回答,一時間反而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他回想起與蘇家一同趕了三千里路,其他人都仿佛丟了魂魄,唯獨這個看似弱小不禁風的女子,卻并未被困境擊垮,而是清醒地認清現實,勇敢地挺身而出。
屋內的將士們聞言,紛紛停下手中的筷子,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幕。
“蘇小姐當日,是如何找到那三人的?”謝玄也放下杯子,目光淡淡地投向蘇笙笙。
其實,這個問題在他心中已盤旋了許久。
蘇笙笙的神色微微一頓,并非她不愿告知,只是其中的緣由復雜難解,一時難以說清楚。
“我自小便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只需將收集到的假銅幣按照大小、形狀、圖紋和重量進行分類驗證,找出其中重復出現的軌跡……”她斟酌著詞。
謝玄聞言,長眉微挑,打斷了她的話:“軌跡?”
“將軍應該是收集的情報,以人為線索。”蘇笙笙沒有遮掩,“小女子是按圖索驥,反向倒推。”
她隨手拿起桌上的杯碟,簡單地模擬起布局來。
“假設我是造假者……”
然而,她剛擺好布局,僅說了一句話,就見牧澤突然失態地將飲子噴了出來。
謝玄目光淡淡掃了過去,牧澤咳了一聲,閉上了嘴。
“如今各地鑄錢司所鑄銅幣,由轉運使掌運,統一收入皇家私庫,再撥轉給三司。”
她提到的,是皇帝為了集權統治,在奪位不正后制定的一系列規則。
即便她沒有明說,但在座地都心知肚明。
若非如此,各地銅幣都涌到一處去,他們也不會一直抓不到放假幣到兵響里的人。
謝玄的目中劃過一道幽光,目光再次落在蘇笙笙身上。
兵響中,有如此大量的假銅幣出現,讓他不得不懷疑是官員內部與造假者勾連。
甚至……
他狹長的鳳眸緩緩上挑,似乎在揣測蘇笙笙話中的深意。
蘇笙笙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尷尬,不能直言皇帝政策的失誤。
但這位玄冥王幾次出手幫助祖父,后來她無意破壞了他的部署,卻也未受到懲戒。
所以,她決定將自己所知的,毫無保留地說出來。
“……限銅令一出,造假者想要集齊足夠的銅,就要去富庶之地。這三地被其盯上,也是意料之中。”
蘇笙笙說的,是她找出的那三批次假幣產地。
而南陵的限銅令,也是新帝上位后頒布的。
只因失去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