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遠處樹影幽謐處,太監低聲向暗影處的人回稟了一句,幾人無言匆匆遁走。
酒后微醺的弘歷每晚都會在后院靜靜看著清涼殿的燈火,待圣駕回宮,他們便不會再如此接近了。
云嵐只安靜隨侍一旁,她知道主子掛心的人就住在這重重宮殿中的一座。
直到一聲驚呼傳來,清涼殿附近一時人聲四起,侍衛的火把都圍攏來,大半宮宇在靜謐夜晚中被驚動。
“趙喜,找幾個人來回話。”
弘歷眉頭微皺,他知道年世蘭并未出宮,只是事發在清涼殿附近,想必來者不善。
年世蘭自然最先被驚動,她匆匆起身出殿,連轎輦都來不及傳,便趕去了閑月閣。
一路上頌芝嘀咕了什么她都未曾聽見,心頭油然而生的只有惶恐不安。
事發突然,又靠近清涼殿,是有人想栽贓嫁禍自己,這些她自然知曉。
只是讓她感到不安的,更是因為上一世沈貴人也有落水一劫,且是因為自己下的手。
可是今生自己并無傷她之意,為何她還是逃不開此劫難?
很快皇上和莞貴人也匆忙趕來了閑月閣,入殿便問詢了太醫沈貴人病情。
胤禛見年世蘭早一步到了,倒是面色溫和了幾許。
敬嬪上前問安,她散著發髻,只身著寢衣,想來聞訊來此便忙活了許久。
“敬嬪如此用心關照,朕也放心不少。”
“臣妾與沈貴人同住,自然要照拂一二,更何況華妃娘娘比嬪妾更關心沈貴人呢,前后腳地便匆忙趕來照應了。”
敬嬪神情菀順,說的雖是事實,但在場的幾位又有哪個不是心思玲瓏剔透的人。
年世蘭淡眸微掃過敬嬪溫淡如常的臉,不免勾起淺笑,只語聲淡淡道:
“本宮同沈貴人商議宮務晚了些,自然不如妹妹清閑,早早便能安歇。所以沈貴人一出事,本宮便趕了過來。”
敬嬪倒也不惱,但笑又恭順道:
“娘娘操勞宮事辛苦,既然嬪妾得閑,必定會盡力照拂沈貴人的,娘娘放心,太醫說了,沈貴人醒了便無事了。”
如同上一世一般,莞貴人萬般焦急傷情,皇上也是大動肝火一味問責隨侍宮人。
采月小施只道沈貴人喂魚,一個拿魚食,一個撿扇子,實在不知小主如何落水的。
“喂魚?可是依嬪妾所知,清涼殿這處深潭是由山間溪流順勢沖擊而成,只是這溪水過了夏日便會斷流,可是從沒有豢養過紅魚的。”
敬嬪只覺此事蹊蹺,自然不能放過一絲不合理之處。
“那這魚又是誰放養的?何故放養此處。?”
胤禛聽出敬嬪語中懷疑,又見莞貴人哭的梨花帶雨心頭也是惱怒。
“這紅魚是臣妾所有,閑來無事養著賞玩而已。”
年世蘭不料敬嬪仗著皇上在此咬口不放,只淡然說出實情。
這紅魚原本是宋福的法子,也是宋福去辦的,恐怕與弘歷也脫不了干系。
莞貴人瞧著眉姐姐面色蒼白,頭發還濕膩地纏繞在一起,心頭不免痛惜,聞聽這一番問話,她心中起疑亦是憤然:
“華妃娘娘倒是十分有雅趣,竟不將魚豢養在魚缸或是后院的溪流中,竟然大老遠養在殿外?”
她擦了擦眼淚,又穩了穩聲線轉頭同皇上道:
“皇上,若是有一天娘娘同姐姐一般,為了賞魚落入水中,可如何是好?此次事件眉姐姐雖不慎落水,但清涼殿的侍衛卻未及時搶救,想來守衛也是懈怠的很。”
敬嬪暗嘆莞貴人果然心思奇巧,在自己的暗示下,竟能想到此處。
“皇上,莞貴人所言甚是,如此懈怠的守衛不如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