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起初是沒聽懂的,直到她看見長嬴身后芍藥的復(fù)雜神色,這才反應(yīng)過來。
她嚇得直接跪下,顫聲道:“主子,”巧言如她,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好了,“奴婢是要跟著主子您的啊……”
“哦,是嗎?”長嬴恍然大悟,“原是我理解錯了。我還以為你想去皇太后宮里侍奉呢。反正跟著我也是要被我連累的,不如早早尋個貴人相助,你說是不是?”
瀟瀟小臉煞白,怔怔看著她。
“說來也是,皇太后,那可是從先帝后宮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就連她身邊的奴婢也得讓我們這些做妃子的敬讓三分吶。”
長嬴突然咯咯笑了,微微歪頭,“你這么伶俐,又懂主子心思,若是去了皇太后宮里,再混個不錯的位置,是不是連我也要叫你一聲‘姐姐’了?”
“主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瀟瀟灰白的臉頰蹭著長嬴的指背慢慢下滑,整個人癱軟在地。
皇太后最厭惡奴婢爬龍床,對身份尊卑貴賤極其看重,規(guī)矩也是最多的。
若是真去了那,先不說每日侍奉皇太后跟前提心吊膽,光是一輩子守在風(fēng)燭殘年的老太太身邊,不能接近圣上,那才是最最要命的。
真要是去了,她這一輩子就算完了。
她抓著長嬴的袍角哽咽:“主子,奴婢是覺得主子容姿絕倫,若是爭一爭也不比鄭氏她們差,奴婢不忍您就這樣埋沒了,奴婢是真心待您啊……”
話是這么說,瀟瀟的野心其實連她自己都不能清清楚楚。
她如今是想盼著長嬴的美色能引得君王一顧,可以后呢?她不甘心一直做個奴婢。
她是個人,她偶爾也會癡想,也有大大小小的欲念。
她心里也曾暗暗期盼能被圣上青睞,想著有一日能被圣上召上床榻,婉轉(zhuǎn)承恩。
可圣上從未多看她一眼。
長嬴雙手?jǐn)n過她的輕拍了拍,手心觸到一片濕涼,她笑顏妖冶:“我知道你從前侍奉過蘇惠妃,也知道她當(dāng)初為什么把你攆回了掖庭。”
瀟瀟一怔,長嬴繼續(xù)道:“你想要的,蘇惠妃給不了你,可我能給。既然你有這個忠心,不如就實實在在地替我辦件事。若是辦成了,說不定以后你我真能以姐妹互稱。”
長嬴看出她的欲念,與其把她攆回掖庭或是打壓,不如先許諾她將來的諸多好處,讓她先心甘情愿替自己辦事。
至于以后要不要舉薦她到皇帝跟前,那就要看她自己怎么表現(xiàn)了。
瀟瀟這次立刻聽出長嬴的話外之音,心里不由一陣竊喜,可又怕長嬴詐她,嘴上仍惶恐道:“主子,奴婢不敢逾矩。”
“想做成事都要代價。你既有這個心氣,往后的路就不用我指點,你自然知道該往哪走。跟你說這些,也是看你這么標(biāo)志,這樣白白埋沒了,我也要替你可惜。”
瀟瀟的心怦怦亂跳。
她一面擔(dān)心被主子攆回掖庭,一面想起自己在宮城里處處不招待見的處境,又幻想著被長嬴舉薦給圣上,真一躍枝頭做了主子……
沉默半晌,她一字一句道:“娘娘方才說想讓奴婢辦事,奴婢……愿意一試。”
*
旃檀香填滿了小佛堂,清冷的佛香有黏性似的縈在越慈鼻尖,久久不散。
他嫌惡地屏住呼吸,他從小就一直很討厭去佛堂。在佛堂不能亂跑,不能胡鬧,也不準(zhǔn)打罵奴婢。
可是皇太后很喜歡。
越慈默然看著她燃香,看著她慢慢跪坐在蒲團(tuán)上,雙手合十,闔目呢喃。
良久,蒼老眼皮緩慢掀起。
“陛下好些日子不來慈寧宮了,所幸還有依依這丫頭來看老身,倒不至于太過寂寞。”
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