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獨自一人在黑漆漆的地窖里過了一夜。
她以為女孩會很快回來,可她等了很久很久,始終沒有等回來什么人。女孩沒有回來,霍遠琛也沒有回來。
她小腿傷口的血液已經凝固了,結了厚厚一層血痂,褲腿被干涸的血液緊緊黏在小腿上,動一下就鉆心的疼。
溫黎不敢往地窖深處去,她一直守在地窖口下面,仰頭看著小小的一方天空,眼睛不敢閉,怕自己睡著了,錯過了被救回來的霍遠琛。
她在心里默念著,這個時候,女孩應該已經找到了別的村民;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找到了山洞;這個時候,霍遠琛已經已經被救出來了;這個時候,他大概正被村民抬著往村子里趕。
后來一夜過去,她沒等到人,就又想,大概霍遠琛的情況不太好,比起偏僻落后缺醫少藥的小山村,他更應該立刻被送去醫院。
沒關系,只要他得救,她多等一天也沒有關系。
會有人來救她的,那個女孩知道她還被困在地窖里,等霍遠琛醒來以后,女孩會告訴其他人,趕回來救她的。
可惜,她沒有等到任何人來救她。
天亮了以后,這家的男人也從爛醉中醒過來。
溫黎聽到頭頂上方傳來腳步聲,她正要努力往陽光照進來的地方挪,免得地窖里太暗,地面上的人看不見她。就聽見男人罵了一聲,跟著就把地窖門踢上了。
眼前猛然陷入一片黑暗,溫黎什么也看不見。她想喊,又想起昨晚男人看她時猥瑣的眼神,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她想,如果是救她的人,應該有好幾個,那時候她再呼喊,就不會有什么危險了。
后來她在黑暗里不知道被關了多久,聽見地窖里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她嚇得想要哭,顫著聲音問是誰。
沒有人回答她。
回應她的,是老鼠爬過腳面的觸感,是不知名的蟲子叮咬在身上的癢痛,是黑暗里不知道什么東西啃噬她指甲的恐懼。
她不知道是出現了幻覺,還是地窖里真的有什么東西,又冰又冷,順著她的胳膊攀上她的脖子,像蛇一樣,緊緊纏繞著她。
溫黎終于強撐不下去了。
“救命~~救命~~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她一張口,才發現聲音干澀的要命。她已經很久沒有喝過水了,嘴角干裂得厲害,裂了好幾道口子,嘴里一片咸腥味。
她以為她的呼喊聲沒有人能聽見,畢竟因為嗓子沙啞的緣故,根本發不出來太大的聲音。
可是地窖外面的男人聽見了。
地窖門再次被打開,陽光從頭頂照射進來,正在往她腳面上爬的老鼠和甲蟲被光線驚擾,迅速溜回到黑暗里。
溫黎滿心欣喜地仰面朝上看:“拜托你救我出去。”
看男人只趴在地窖口,瞇著眼往下瞧,并沒有救她出去的意思,她想起偶爾從大人們口中聽到的人情世故,又著急補充說:“你救我出去,我可以給你錢作為報答,或者別的東西,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男人這下子終于有了反應。他扒著地窖口,把身子又往下探了探,目光直勾勾的,看得她很不舒服。
就在溫黎準備再說點什么的時候,男人忽然沖她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你什么都可以給我?”
男人說話有很重的方言,溫黎辨認了好一會兒,才不太確定地點點頭:“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救我出去。”
男人笑了,一笑,就露出滿口的黃牙。
溫黎皺了皺眉,強忍著心里的不適,滿懷希望地看著男人。
男人直起身子,從地窖口消失,很快又折返回來,這次帶來了梯子。
他把梯子支在地窖口。溫黎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