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業(yè)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回到府邸,剛一邁進大門,賈詡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
賈詡微微欠身,神色中滿是關切地問道:
“兵曹,錢糧的籌備如何了?”
楊業(yè)微微皺眉,沉默片刻后,緩緩將宴會的情況一一道來。
講述的過程中,他不時地觀察著賈詡的神色變化。
賈詡似乎察覺到了楊業(yè)的試探,挺直了身子。
他眼神堅定地看著楊業(yè),坦然道:
“兵曹不必試探在下,在下既然選擇跟隨兵曹,自然忠心耿耿,絕不會賣主求榮。”
楊業(yè)聽后,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神色,微微點頭道:
“我相信文和,否則也不會什么事都找文和商量。”
賈詡捋了捋胡須,接著道:
“其實,只要兵曹點頭,王允、荀攸等士族,自會為兵曹籌備錢糧。”
楊業(yè)眉頭緊鎖,雙手背在身后。
他來回踱步,擔憂地道:
“我要是答應他們,豈不是徹底得罪董公?”
賈詡微微頷首,神色凝重地道:
“兵曹能如此清醒,在下也就放心了。”
“朝堂之上,董公仍舊是一言九鼎。”
“這時候和董公離心,非常不明智。”
楊業(yè)停下腳步,神色一正,雙手抱拳,誠懇地道:
“文和,請賜教。”
賈詡連忙擺手,謙遜地道:
“賜教不敢當,只是說清楚一些情況罷了。”
“荀攸刺董公,最多收監(jiān)、流放,因為他出身士族,背后有強大的家族勢力支撐。”
“而兵曹刺董公,一碰就是粉身碎骨。”
“荀攸刺董,不管成敗,都能威震天下。”
“兵曹不過一匹夫爾,怎會有賢士大夫歌功頌德?”
楊業(yè)聽后,心神凜然。
刺董肯定會把西涼、并州豪杰,都得罪干凈,不符合楊氏立足的根本。
他長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我等庶民、寒門,日子過得可真是苦。”
賈詡也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嘆息一聲道:
“窮者,誰不想達。達者,更畏懼窮。”
“為求功名利祿,窮人兢兢業(yè)業(yè),辛辛苦苦,農(nóng)耕其田,工利其器。”
“是他們不努力嗎?是他們不上進嗎?非也,皆因如今的達者。”
“不愿意也不允許把發(fā)達的機會賜予窮人,更不愿意與他們分享錦衣玉食。”
說罷,賈詡微微垂下頭,陷入了沉思。
楊業(yè)微微頷首,神色鄭重道:
“文和之言,震耳發(fā)聵啊!”
賈詡微微瞇起眼睛,語氣沉穩(wěn)道:
“兵曹要成大業(yè),就好好看看董公是如何如履薄冰的,好吸取經(jīng)驗和教訓。”
楊業(yè)眼神中流露出濃厚的興趣,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道:
“請文和暢所欲言。”
賈詡捋了捋胡須,緩緩道:
“公卿世族視窮和敗落為一種恥辱。”
“他們曾經(jīng)目睹諸多的顯貴之人,在爾虞我詐中失敗,淪為窮人。”
“于是更加懼怕家族敗落。”
楊業(yè)若有所思,沉聲道:
“朝堂上的斗爭,的確是這么一回事。”
賈詡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繼續(xù)道:
“公卿世族便不遺余力地壓榨窮人,打壓寒門,聚斂財富。”
“以求將這種家族榮耀保持永久,福蔭子孫。”
“在他們眼里,所謂的天下、所謂的百姓。”
“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