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趕到龍湖的時候已近傍晚,夜幕下,碧波湖水輕顫,仿佛在訴說白日的驚心動魄。他停下車,大老遠(yuǎn)就看到叼煙的虎子,他一掃往日的吊兒郎當(dāng),正靠著一棵大樹發(fā)呆,臉上有惆悵之色。
阿呆生怕小白龍口中的高手再殺個回馬槍,動身之前已經(jīng)知會虎子提前趕來,此時看到他的表情心知不對,忙走近問道:“虎子,怎么了?”
虎子望他強顏一笑,道:“哥,我看過監(jiān)控了,是寧龍干的。”
寧龍嗎?阿呆面無表情,但拳頭死死攥住,這個壓在心底五年的名字被驟然提起,有的只是滿腔怒火:“他還有臉殺上門?看來我當(dāng)年讓寧飛轉(zhuǎn)達(dá)的話沒轉(zhuǎn)達(dá)到啊,那我就親自告訴他。”
阿呆語氣冰冷,虎子嘆口氣默默望向湖面,被患難與共的兄弟出賣,幾次浴血搏殺千里逃亡,十二生肖到最后只剩下自己自己與未羊,說不恨是假的,曾經(jīng)他也恨不得生食其肉,但從監(jiān)控里看到對方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心里又涌起陣陣酸楚,五味雜陳,難以言表。
虎子和阿呆不同,他與寧龍同處京城豪門,算是一塊光屁股長大的,從小看慣世家興衰,也更明白身處豪門的無奈,寧龍的突然背叛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受家族所迫,兄弟遭屠、心愛的女人慘死,他這五年渾渾噩噩,想必也是生不如死。
虎子將監(jiān)控畫面遞給阿呆,指尖煙頭忽明忽暗中怔怔看著湖面,碧波蕩漾映照著別墅層層漣漪,動靜之間兄弟倆同時一聲長嘆,唉!解不開的愁緒,割不斷的袍澤。
良久,阿呆扔掉煙頭,堅定道:“世間自有公道,錯了就要付出代價,這是老頭子教的,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血債血償!”
或許這也是寧龍想要的,他茍活五年也只是想死在我們手里,虎子扭頭望阿呆道:“哥,你是對的。”
不得不說作為曾經(jīng)患難與共的兄弟,虎子判斷完全正確,寧龍離開龍湖之后一路走到粵東,隨后便停在裴家大門口,他毫不掩飾的行蹤很快被小白龍部下告知,對此阿呆與虎子心知肚明為什么,因為這幾天裴家緊鎖的大門即將打開,裴孝虎若不死必然出現(xiàn)。
寧玉說的話寧龍信了嗎?作為曾經(jīng)的兵王,經(jīng)歷過多次險象環(huán)生的人來說,他智商不弱,雖整日醉生夢死,但父親這些年所作所為一清二楚,自己心愛女人的骨灰會被他付出代價留住?寧龍嗤之以鼻,他所作所為無非只是尋找一個能死在裴孝虎手里的理由罷了。
寧龍望著眼前古樸滄桑的裴家大門怔怔出神,此刻,他身姿筆直如入鞘之劍,衣著整齊沒任何酒味,因為這是英雄兒女的家,不容污瀆!
這里曾是豪門大戶顯赫一方,國家危難山河破碎之時,這里的男人毅然挑起國家的脊梁出兵征戰(zhàn),女人含淚送別,孩子嚎啕大哭,留下的只有永不磨滅的誓言:敵寇侵我國家掠我疆土,我輩男兒生逢其時身系干戈,不逐敵寇誓不為人!
戰(zhàn)火紛飛,裴家的男人血灑山河,裴家女人披孝衣上戰(zhàn)場,裴家人爬深山涉惡水,一路血戰(zhàn)山河,那一幕幕悲歌響徹國家,那一曲曲魂殤催人淚下!
這里曾經(jīng)英雄輩出,如今門可羅雀。唉!那些流過的血呀!寧龍嘆息。
……
臘月初一,裴家禁閉五年的大門緩緩打開,今天是裴家祭祖的日子,隨著悠揚的長號響起,不明所以的人紛紛駐足觀望。
裴家老太爺裴衛(wèi)國端坐太師椅,旁邊是三位老人,裴家僅存的三條狼,當(dāng)年裴家退出京城遭各方阻擊,商場、軍方、黑幫,一路明槍暗箭,數(shù)不勝數(shù),護衛(wèi)幾乎死傷殆盡,產(chǎn)業(yè)被蠶食的十不存一,裴家最后的兩頭虎被判叛國罪處死,裴家四面楚歌,艱難回到粵東,即便如此,郭寧兩家的附屬并不罷休,依然窮追猛打,誓要一舉顛覆裴家。
風(fēng)雨飄搖、忠魂難安,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