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4日拂曉,眾人被守夜的陳策叫醒,正式上了路。
西江省以西的眾省疫情沒有中東部地區(qū)嚴重,因此離開昌南市前遭到了各類安檢和隔離政策的掣肘,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才開著安豪預備好的車子,八人分成兩輛車子,一前一后,去往成都市。
又由于考慮到高速上的各個站口的相關(guān)防疫工作太過繁瑣,陳策選擇了國道。
“老大。”安萬順坐在副駕駛座,忽地開口道。
“怎么了?”陳策守夜整宿未眠,正靠在陸欣的肩頭休憩,眼也沒睜地應道。
“那幾個哥們真的靠譜嗎?”
還是與昨晚一樣的問題。
“放心,絕對沒問題。”陳策說著,右手繞過陸欣的身前,取了她另外一只手邊的水,喝了一口,“倒是你,怎么老是擔心這個問題?”
安萬順頓了一下,顯然是回想起了什么,過了會兒才開口道。即便看不見對方的神情,陳策也不難察覺其低落的心緒。
“······喪尸病毒爆發(fā)的那天,我在學校上課,上完課就回了寢室,結(jié)果異變發(fā)生了·······我?guī)讉€室友都變成了喪尸,向我撲來,想要吃掉我,但是我跑掉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整棟宿舍樓都出問題了,沒有辦法,因為寢室樓層太高了,我只能跟著幾個幸存下來的班級同學躲到樓頂天臺。”
安萬順說的話很簡單,卻讓聽著的三人眼前瞬間浮現(xiàn)出了當時的畫面。
朝夕相處的室友變成了悚然嗜血的怪物,被抓住的幸存者被扯掉四肢,咬斷脖頸,鮮血四濺,寢室、樓道、走廊或許全都是散落的臟器······
“緩過神來的我們意識到,待在天臺必死······所以,最后我們還是選擇了下樓。那是第二天的早上,我們原本打算好一起打開天臺門出去查看情況,結(jié)果,已經(jīng)失去正常判斷能力的班級同學在我回到門內(nèi)的瞬間,重新鎖上了門。他們說,只要我能引走喪尸,他們就能活下去了。”
很多令人費解的行動,在生死關(guān)頭時,往往都只是某個已經(jīng)失去正常邏輯判斷的瞬間做出的選擇罷了。
“我直到不久前都還想不明白,他們難道不怕我就這么一直待在天臺門口,將所有喪尸吸引過來然后死在這里,將門堵住嗎·······最近有空了,突然意識到,他們或許早就在那個晚上瘋了吧。他們想的事情,在一晚上的擔心受怕里,從‘安全逃生’變成了‘別人先死,就是賺到’的扭曲心理。”
既然都活不下去了,那就找個人先死好了。
這種已然放棄求生的人,只想著死前再鑒賞一下別人的痛苦而已。
“這也是我之后覺醒了異能后,不選擇和任何人組隊的原因。”安萬順話頭一頓,稍稍打開車窗,將外界的風泄了進來,“說實話吧老大,其實我打小開始一直就是比較悲觀的人,我討厭人類,討厭人類社會,我完全不關(guān)心也完全不去想家人之外的人如何存在······我認為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本身利益而發(fā)生。”
“·······”陳策睜開眼,表情略帶凝重。
“所以啊老大······我真的覺得你很厲害,身邊能夠不斷地匯入新的伙伴。你總是說這是異能的原因,但我覺得你身上就是有一種區(qū)別于他人的魅力所在。”
陳策面色一緩,呵了一聲,“人本來就是多種多樣的,有人喜歡和人接觸,有人討厭和人接觸。有人摔了跟頭不會再嘗試一下,有人會吃了苦頭再去爭取,這些都只是差異罷了,并沒什么特別的。”
難得講到這么鄭重的話題,陳策雙手靠在腦后,看向車外,注視著迅速朝后掠去的景色,整了整思緒,“我也只是栽過跟頭,想要再嘗試一下的凡人罷了。”
“或許是吧。”安萬順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