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丫眼神呆滯,一臉絕望。
雖然是初夏,房間地面上還是一陣冰涼,李二丫的心更涼。
涼得整個人就像掉進了冰窟窿,僵硬麻木,一動不動,似乎連呼吸都停止。
倚著墻,一直呆坐到午飯后。
李巧云走進來,端著一碗面條,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了一眼李二丫:
“起來,你這樣不吃不喝,搭上一條命,也沒人可憐你,醒醒吧,爹也是為你好,你看路長多有本事,你們出逃都能抓回來,黃皮皮算個屁,就是村里的小混混。”
李二丫被李巧云尖銳的訓(xùn)斥驚了一下,從呆愣著醒來,一骨碌起身,抓住李巧云的胳膊:“姐,告訴我,是不是我看錯了,死人的不是黃皮皮家。”
“你就別心存幻想了,你不是看清楚了嗎,死的就是黃皮皮的媽。”
李巧云毫不心軟地說道:“那老太婆本來就不同意你和黃皮皮,這樣倒好,就這樣死了,雖然是個老病鬼,也和我們家有點關(guān)系的,畢竟是和我爹吵架后斷了氣,我們不怕結(jié)仇,你也趁早斷了念頭。”
“還有,我明確告訴你一個事實,路長的老板只手遮天,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能把你們抓回來。”李巧云厲聲警告:“這次,是有人為黃皮皮求情,留了一條命,下次就沒這么幸運,黃皮皮會被人打死,剁了喂狗。”
“斷了念頭,斷了念頭。”
李二丫念叨了幾遍,神情忽然一變,變得清明起來,伸手端過面條,狼吐虎咽,大口起來。
稀里呼嚕,一碗面條轉(zhuǎn)眼吃完,然后一仰臉,連湯都喝個精光。
“這還差不多。”李巧云看著李二丫,點了點頭:“聽姐的,男人有的是,將來你會遇到很多,就算把路長拋棄了,姐也支持你。”
李巧云似乎想起什么,臉色一冷,眼神陰寒:“記住,男人就是有利用價值的工具而已,不要太當(dāng)真”
“嗯。”
李二丫用力點頭,似乎聽懂了。
李巧云滿意地下樓,很快,李有福上來。
“爹。”
李二丫乖巧地叫了一聲。
“你姐說你想通了,通了就好。”李有福點了點頭:“收拾收拾,打扮一下,明天讓路長過來接親。”
“明天是黃皮皮老媽下葬,披麻戴孝吹吹打打,撞到不吉利。”
李二丫輕輕搖了搖頭。李有福思索了一下:“說得也有道理,那就后天,后天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出嫁。”
死人停在家,滿三天就能下葬。
第三天上午,黃皮皮老媽出棺,六個人抬著黑亮的棺材。
王嬋帶著嗩吶班,走在一旁,吹吹打打。
嗩吶聲悲慘凄涼,穿透原野。
李二丫站著二樓窗前,看著送葬的隊伍走向田野。
黃皮皮在最前面,披麻戴孝,身體傷得很重,根本無法走動。
夏二愣和喬宇一左一右扶著他胳膊,幾乎是架著他,緩緩前行。
下葬完,就是酒席,熱鬧了一會。
親朋好友散盡,看著空蕩蕩的家,黃皮皮坐在一個躺椅上,再次恢復(fù)一動不動,傻愣愣狀態(tài)。
“聽說,狗日的李有福,明天就要讓李二丫再次出嫁。”
夏二愣在一旁揮舞著大拳頭,一臉憤怒。
“你他么少說兩句。”
柳如燕踹了夏二愣一腳,夏二愣委屈地噘了噘嘴:“我不是想刺激一下黃皮皮嗎。”
“刺激個屁,再刺激就要真的傻了。”柳如燕揮舞著胳膊:“狗日的,老娘明天拼了命,也要把婚事攪黃了。”
“別沖動。”喬宇皺著眉頭:“李巧云可不是吃素的,一個人就能對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