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芩瀾見狀,便溫和地問道:“是不是因為你母親的事情而感到煩惱?”
鄭懷虞輕輕咬著唇瓣,點了點頭:“我心中明明對她當年的不仁不義耿耿于懷,但同時又感到的不是滋味。如果她當年沒有改嫁,我們家族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顧芩瀾冷靜地分析道:“然而,如果她沒有改嫁,她現在可能滿腹怨恨,覺得自己的一生都被你們拖累了。她此行的目的,并非出于對自己改嫁的后悔,而是希望鄭家能夠為她撐腰,讓她在婁家能夠安穩度日。”
“如果她在婁家過得如魚得水,她絕不會想起鄭家,反而會迫不及待地與鄭家劃清界限,向婁邕威表明自己的忠心與專一。”
她的話猶如利刃,直指人心,毫不留情。
鄭懷虞聽了,心中更是沉甸甸的。
顧芩瀾微笑著繼續說道:“那么,你究竟在猶豫什么呢?為一個早已不將你們放在心上的人折磨自己,這又有何意義?”
“她如今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怪不得旁人。”
“我敢打賭,如果今日鄭家插手幫她,她或許會暫時感激。不過,凡是婁邕威稍微討好她一下,她又會立刻反過來責怪鄭家手段過重,讓她的丈夫受到了傷害。”
顧芩瀾的目光中閃爍著一抹輕蔑之色,語氣中透露出不加掩飾的鄙夷:“盡管她冠冕堂皇地身為你們的母親,但我還是忍不住要直言不諱,她的人格實在令人不齒。她只圖私利,缺乏責任感,簡直沒有任何的遠見卓識。”
“從眼下的局勢來看,她改弦更張,對你們這對姐弟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鄭懷虞滿臉驚愕地看著她:“幸事?你難道不知道,就因為她再嫁他人,我們姐弟在眾人面前遭受了多少的哂笑與嘲諷。”
顧芩瀾卻漫不經心地回應:“那又算得了什么?別人的嘴巴,想說什么是他們的事,我們誰能管制得了?就算她沒有再嫁,那些想要嘲諷你的人,難道就找不到其他的話柄嗎?”
“之所以我認為這是件好事,是因為那樣的母親非但不能給你們帶來任何實質的幫助,反而可能成為你們前進的絆腳石。好好思量一下,如果你將來變得和她一樣,你能容忍自己成為那樣的人嗎?”
鄭懷虞在心中想象了一番,若是自己將來變成了鄒氏那副模樣……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搖頭否認:“我絕不愿意變成她那樣的人!”
顧芩瀾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自古以來,女子生存于世,本就較男子更為艱辛,想要通過婚姻改變命運,并非是什么錯誤。然而,若是一味地將希望寄托于男子身上,最終只會落得像你母親一樣的下場。”
“世間的男子多薄情,女子若是不求自立、不強不息,最終難免會遭受拋棄的命運。”
鄭懷虞輕輕咬了咬嘴唇,臉上的表情似乎有話要說,卻又不敢開口。
顧芩瀾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是不是想說,我之所以能有今日,不也是依靠著婚姻改變了命運?”
鄭懷虞尷尬地笑了笑,生怕觸怒了顧芩瀾。
顧芩瀾卻毫不在意:“我嫁入端王府,按照世俗的眼光來看,的確算得上是通過婚姻翻身的例子。但你認為我是那種需要依靠男人才能存活的人嗎?你以為沒有了端王府和鄭世子,我就無法生存下去了嗎?”
鄭懷虞愣了愣,然后果斷地搖頭:“你不需要依賴端王府。”
她恍然大悟,終于明白為何顧芩瀾這位商賈之女嫁入端王府后,仍舊能如此堅韌不屈、傲氣逼人,毫無依附權貴的卑微感。
原因無他,就在于她從未將希望寄托于端王府之上。
她本身就有充足的自信和實力,即便沒有了端王府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