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一乍的像什么話!聽那人說,老夫人是夜里回府的,也怪咱們每次等到宵禁就回來,沒想到,憑老婦人的身份,又得皇上看中,能在宵禁以后進城也不足為奇!”虞大海此時比付氏母女要冷靜的多。
“既然如此,我們還是想想登門拜訪吧,左右老夫人已經回京,世子爺也大好了,整個侯府都處于喜慶之中,我們這個時候上門,總不會被擋了回來!”
虞大海分析著,付氏母女也頻頻點頭,她們都沒了主意,付氏是越發依賴丈夫,畢竟這京城之地,人生地不熟的。
虞寶珠也是因為年紀小,她只是夢里斷斷續續窺探了一些天機,實際上不是重生,現在的她只是一個做著富貴夢的小女孩而已。
“行了!先吃飯吧,明日我再去打聽打聽,計劃周全再上門!你們兩人這兩天也好好拾掇拾掇,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不要因此惹得貴人不喜。”
“咱們是上門拜訪舊識的,不是打秋風的窮親戚,任何時候不能被人小瞧了去。”
說罷,虞大海從懷中掏出了些銀錢遞給付氏,讓她做家用。
此時的他,仿佛又恢復了當年讓付氏心動的模樣,不是那個終日沉迷在賭博中的形象了。
其實,付氏還真沒有感覺錯,虞大海確實變了不少。
有人的成長也可能只在一瞬間,虞大海這次離開了青州府,來到這繁華的京城,豐富的不僅是他的眼睛,還有他的心靈。
夜深人靜時,他有時會回想他這前半生,荒唐而不自知,令他汗顏。
來京城的路上,曾遇見兩個上京趕考的學子,上前詢問才知那是一對父子。
父親叫曾景,柳州人士,考了二十年,才得中秀才,他的兒子十三歲,名曾凡,年紀輕輕已經考中了秀才。
柳州比青州還要貧苦,那里教育資源并不好,曾景不忍兒子的才華被埋沒,變賣了家財,湊了盤纏,上京投奔親戚來了,想與兒子一起在京城讀書,說不定能更進一步。
虞大海看著他們的穿著,起初以為是乞丐,細問之下才知道,是他們的偽裝,畢竟路途遙遠,財不外露也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父子倆一路上餓了就下河摸魚,摘野菜吃,困了就宿在野外,一路上的艱辛并沒有磨滅了他們科考的意志,反而讓他們更加堅定了。
問虞大海為什么知道?因為夜深人靜時,總有那么一簇火光亮著,圍在火光中父子倆認真的看著書,那眼中不經意間露出的精光,像一把利劍刺入了虞大海的心。
想他五歲就開蒙,上的書院都是父母能給的最好的,看的書籍也是父親母親費盡心力給他淘來的。
他習慣于向父母索取,自己靠著那點子天賦,考了個童生就沾沾自喜,不求進步。
父親母親多次教訓,也沒能讓他將心思用在讀書上,他害怕吃苦,而讀書又寂寞又苦。
他覺得所有人都不理解他,包括自己的妻子,每日只會愁眉苦臉的勸解他,好好讀書,與爹娘沆瀣一氣。
只有付氏懂他,崇拜他,不逼他,他做什么她都信他,全身心的依賴他,讓他可憐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后來妻子和父母都相繼離世,他就更加荒唐了起來,沒了約束,甚至放棄了科考,整日里糊里糊涂度日。
幸虧爹娘給他留下了些傍身的財物,不然,恐怕……
虞大海重新思考人生,喜歡讀書嗎?喜歡的吧!即使沒讀出個功名來,但答案是肯定的。
此時他想起曾經上京之前,自己想要搭上侯府,不思進取的那個無賴樣子,都羞臊的抬不起頭來。
這些年,他不敬父母,害得父母早早的病逝,他對妻子不忠,害得她,身懷六甲,早產而亡,他不愛女兒,害得大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