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侯夫人在朵甘思時一心想要向廣平侯報仇,忍辱負重多年終于贏得了廣平侯的信任,將大周戍邊軍防的消息密告去了朵甘思。
她以為終于可以大仇得報,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所有的信念一下子被擊垮。
一旦將自己從奸細的角色中拉出來,看到的情景就不再一樣。
身邊陪伴了多年的侯爺,已經不是當年那種意氣風發的模樣,真心待她的太夫人和一雙兒女,讓她更加愧疚。
可她已經不能全身而退,既不能再做奸細,也不能留下來做廣平侯夫人。
徐清歡看向廣平侯夫人“你以為這套說辭多少人能夠相信?你一個女子能做這樣大的事?也許廣平侯是通過你與朵甘思來往,現在事情敗露,只好讓你來頂罪。”
廣平侯夫人聽到這里看向宋成暄“徐大小姐與宋公子說的一般無二,我現在才知道,我這樣做并不能幫到侯爺。”
徐清歡道“你也不愿意去衙門里,供述更多有關朵甘思的事。”
廣平侯夫人道“我的家鄉畢竟在朵甘思,兩國交戰各有奸細,我不想牽連他人,而且我是被布讓土司出賣,與其他人無關。”
“怎么會無關呢?”徐清歡道,“廣平侯世子爺就因為相信你才會著手查此事,世子爺如今下落不明,你就不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嗎?萬一他已經不幸身亡,你就不愿意為他查出兇手?”
廣平侯夫人整個人僵在那里。
“如果你真覺得一切都無所謂,那你死了和活著都無關緊要,”徐清歡站起身,“你至少可以去見你父親,告訴他,你毀了廣平侯府,雖然不是用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但畢竟你做到了。
可喜可賀。”
徐清歡吐出這四個字,轉身走出了屋子。
背后隱約傳來了廣平侯夫人的哭聲,這個剛強的女子終于在這一刻被她的話擊垮了。
徐清歡站在樹林里,不一會兒功夫宋成暄也走出來。
“我知道宋公子從開始就不愿意與我一起查案,”徐清歡道,“我也發現了宋公子對我們安義侯府仿佛有成見。
說實話,我也不愿意與宋公子同行,宋公子為人冷漠,行蹤可疑,在鳳翔時突然出現,就已經擾亂了我斷案的思緒,如今又在這里掌控大局,看似是個正派的好人,可哪個好人又會在慌亂中半途劫人,可是之前我已經答應與宋公子一起查案,一諾千金不能更改,所以我才會冒險前來。
如果我判斷錯誤,宋公子就是那幕后主使,不說搭上一條性命,也要被朝廷懷疑。可做事要有始有終,我還是來了,不能因為一個小小的舉動,就對一個人全盤否定,拋去成見才是合作的前提。
為了能夠盡早破案,不管是宋公子還是我,可能都要忍受對方幾日,當年諸葛先生和周瑜還曾聯手破曹,真相大白之時,總是皆大歡喜的,對不對?”
徐清歡果然是伶牙俐齒,口口聲聲說得很委屈,其實句句誅心。
當然是誅他的心。
她那柔弱的身影,一陣風仿佛就能吹倒,哪里來的如此氣勢。
她說“忍受對方幾日。”
好像他是那氣度狹小之人。
徐清歡只覺得那高大的身影向她走了兩步,一種陌生的氣息侵入她周圍,隨即帶來了一種壓迫感。
她忽然想起在宮宴之上,太后命她在屏風后看著宋侯的一舉一動。
宋成暄酒到酣處突然離席,大步走到屏風前。
雖然隔著屏風,兩人不過咫尺距離,他向內侍要了支筆在屏風上洋洋灑灑做了一首詞。
她以為宋侯定然察覺了她的存在,要借此來羞辱她,此人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什么都能做得出來,宮宴之上也可能會寫些艷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