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燒開了,漢子將扁食放進鍋中,很快就煮出了香味兒。
一張小桌子,一把矮凳子,物什看起來都十分的簡陋,漢子笑容卻是最真誠的。
宋成暄抬起眼睛道“怎么不去繁華些的地方。”
漢子身子依著車,看似不經意,一雙眼睛卻注視著鍋中扁食的火候“那邊的東街賣扁食的好幾家,酒肆也有這些吃食,我在那里不過賺個吆喝,這幾條巷子人也不少,我在這里久了也有人有意來尋,別看我這癱子小,在附近可有些名聲。”
漢子嘮嘮叨叨,說到這里的時候還驕傲的仰起頭“我這扁食的味道可是京中第一家,好多酒樓的廚子都來我這里嘗味道,可不管他們怎么偷學,都沒我做的好吃。”
說話間扁食已經煮好。
“您嘗嘗,包你下次還想要,”漢子說著端起熱騰騰的扁食送到宋成暄面前,“來嘍。”
熱騰騰的扁食果然香氣撲鼻。
宋成暄正準備吃。
“我說呢,原來在這里?!?
熟悉的聲音傳來。
宋成暄抬起頭看過去,只見徐青安大搖大擺地走過來,臉上一副得了軍功十二轉的神情,趾高氣昂地道“我說有香氣飄出來吧,絕對錯不了?!?
徐青安身后是安義侯。
三個人視線撞在一起都很驚訝,還是徐青安道“宋大人也來吃扁食……真是巧了?!?
這個巧來的可真不好。
賣扁食的漢子見三個人認識,就熱絡地將安義侯和徐青安請到同桌坐下。
大鍋又煮起來,熱氣騰騰地熏著幾個大男人。
漢子滿面笑容地煮扁食,不時地投來一個目光,卻不再說話了,體貼地將時間都三個熟人閑談。
“我父親就愛吃這碗扁食,方才還在四處找這家攤,”徐青安一邊是嚴父,一邊是面若冰霜的宋成暄,屁股下就像生了蒺藜,這兩人不說話,他自然就得開口,“宋大人也認識這家攤子?”
宋成暄沉默半晌才淡淡地道“湊巧遇見了?!?
宋成暄坐在這里,就像一塊寒冰,就連碗里蒸騰的熱氣也暖不得他似的,徐青安不禁心中咋舌。
還好這時候漢子將兩碗扁食端上來,徐青安看著那白生生的扁食,水靈靈地在向他招手,也顧不得別的,先要祭祭他的五臟廟。
“吸溜”一口嘬進半勺湯汁,轉眼又吞進一整個扁食,徐青安被燙的張著嘴向空中吐著熱氣,就像條張大嘴吞餌的大鯉魚。
安義侯不禁覺得老臉發燙,吃個飯也要鬧出驚天動地的聲音,反觀宋成暄不聲不響地坐在那里,有自己的一定之規,仿佛任何事都影響不了他。
不知為何安義侯想起了魏王,本朝承繼皇位向來傳嫡傳長,中宗皇帝早就立了先皇為太子,可是隨著最小的兒子魏王長大,中宗皇帝就發現在眾多子嗣之中,魏王最為出挑,魏王不止是聰明伶俐而且心思端正,行事有高宗皇帝的幾分風采,中宗對魏王愈發的報以厚望甚至流露出另立太子的意圖,讓朝局一時動蕩,魏王因此求了一塊封地出京,這才讓中宗皇帝徹底放棄了這樣的想法,也算保了先皇和魏王的兄弟之情。
先皇繼位之后,魏王小心翼翼緊守本分,雖然后來回到京中在王府中居住,卻也很少與朝臣來往,隨著時間慢慢推移,魏王也以為那皇位給他帶來的危機漸漸遠去,卻沒想到……還是……
安義侯想到這里心中一沉,他來這附近吃扁食,也是找了個借口,想要看看王府。
宋成暄沒想到還會與安義侯同桌而食,而且是在那他破敗的家門之外,他留在這里只是向看看,對著這樣的血腥之地,安義侯是否能食的安穩。
宋成暄看過去,卻在安義侯眼睛中看到一抹悵然,宋成暄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