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安驀然睜開雙眼,全身冰涼,身下已經被冷汗浸濕,心跳如擂鼓震響。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劇痛。
左手掌心,一道猙獰的傷疤,貫穿了虎口直到手背,深可見骨,并且沒有絲毫愈合的跡象,反倒透出一股潮息的陰寒之氣。
屋頂,懸著又長又破舊的灰布帶子,布帶下邊系著一個鐵鉤,黃褐的竹籃就掛在鐵鉤上左右晃悠,大抵藏了不少東西。
雄雞三聲喚天明,晨日斜照夢初醒。
是夢嗎?
言安只是一屈指,掌心就傳來陣陣清晰無比的刺痛,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這絕不是一場夢這么簡單。
小妹言希躺在身旁,呼吸平穩,面色蒼白得極不正常。
雄雞一如往常高聲啼鳴著,各種鳥兒在樹梢上竄下跳,燕語鶯飛,花脂寒露,長林豐草,好不愜意。
外頭小院,二老早早就起了,燒柴火升炊煙,包子特有的香味逐漸飄來,混合著山間林野的冷風,格外怡人。
“言兒小希,起早恰莽莽嘍!”
門外傳來二老的聲音,帶著怡然自得的笑意 。
多么恬靜的日子,昨夜,應該只是一場勞累太久的噩夢罷?
畢竟二老早早醒了。
言安輕呼一口氣,起床找了些細紗布包扎好手上的傷口。
他的靈力和修為安然無恙,魂戒與包袱都在書案上,但是獨獨就這掌心傷口,吃了幾顆復元丹,怎么運法也不能療愈。
回頭看向言希,她還未有動靜,言安不由蹙眉,伸手探過鼻息,三長兩短,不像是還在睡夢中的吐息。
壞事了。
言安眉頭緊鎖,還在思索對策時,外頭忽然傳來了言母明顯不悅的呼喚:
“言希,二狗找你去學堂了,快些起身吃早點了,不然又要挨夫子戒尺!”
隨后,一道稚嫩的少年聲音傳來,半是幸災樂禍半是逗弄道:
“言希大懶蟲,天天睡不醒,叫她她不應,喊她也不靈,到時挨戒尺,上課照不聽?!?
言安遲疑片刻,依心中想法回道:
“阿娘,希兒昨夜染風寒了,今日就不去學堂了?!?
“什么?!”
屋門嘭的一聲被踹開,闖進來一個束發年紀,模樣黝黑的少年。
少年看也未看言安一眼,小跑著來到床榻邊,滿眼焦急,看著安靜無聲的言希,討好的小聲說著:
“言希仙子,二狗錯了,行行好,別裝睡了,到時候我幫你寫好課業,只要你不嫌我字丑,我幫你寫幾遍都行,快醒好嗎?”
言安不解,心中困惑愈發深重,只是風寒罷了,諸多靈藥可解,甚至能納靈氣入體者,只需要歇息半日就可痊愈。
怎么這二狗反應如此大,若說倆人每日作伴上學堂,情誼深厚,也只能是勉強說得過去。
但言希,仍舊沒睜眼,也未開口。
言安頓時感覺不對勁起來,一回頭,卻見言父言母不知何時已經圍在門前,似乎攔住了什么,又好像困住了言安。
言安心下一驚,悄然運轉法力,言父眼中居然滿含悲涼凄苦,比這二狗有過之而無不及。
“爹娘,你們這是怎么了,希兒不過著涼染了風寒罷了,我帶希兒去村醫那,問脈求藥便是了,爹娘這是怎么了?”
言父看了言安一眼,嘆了口氣,走過去拍了拍二狗單薄的肩膀:
“孩子,你先去罷,拿幾個熱乎饅頭上學堂,告訴夫子,希兒以后就不去了?!?
“我不要!”
少年臉上滿是倔強,含淚咬牙,哪怕紅了眼眶也未落下:
“言希就是逗我的!她肯定……對,她就是染上風寒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