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了余耀一眼,頓了頓,“我聽我家老爺子說是西漢的,噢,這是祖?zhèn)鞯臇|西。”
短短一句話,但在行家聽來,卻就帶了兩個大大的破綻。
首先,這件青銅爵絕對不可能是祖?zhèn)鞯模瑥匿P色來看,出土時間不會太長。
再者,這也不可能是西漢的。因為西漢的青銅器當中,是不可能有爵的。
青銅器當中,酒器眾多;爵,是最早的一種,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夏朝之前。
上三代,也就是夏、商、周時期,普通人用爵,基本是陶器,能用青銅爵的,得是貴族才行。所以,爵后來演變成禮器,也是地位的象征。比如爵位在西周出現(xiàn),等級便是世人耳熟能詳?shù)墓⒑睢⒉⒆印⒛小?
但是有一點,青銅爵在東周時期,就已經(jīng)逐漸消失了。西漢是沒有青銅爵的,這個不論從史料典籍,還是考古分析,都有相對明確的結(jié)論。
“既然是祖?zhèn)鞯模€是你自己留著吧。”余耀緩緩抽了一口煙。
不是這東西不真。
相反,不管是從整體的銹色,還是具體的扉棱、云雷紋來看,都是一件到代的西周青銅爵。雖然有一道沖,算是微殘,影響了價值,但終究不是大路貨,也能賣出去。
余耀不想要,首先因為出土不久,這東西不安。
當然,古玩行的生意,這樣的東西也不是沒人做。但此人是個生面孔,而且謊話連篇,這樣的生坑(剛出土的),那就肯定不能收了!
出土的青銅器本來就是應該格外小心的東西,更何況是一個疑點重重的貨主。
“啊?”男子愣了一下,“余老板你再好好看看。”
他這是以為余耀覺得不真。
“東西沒問題,只是我收不了。”余耀干脆直接否決了。
“既然東西沒問題,你又看了半天,不收總得有原因吧?”
余耀笑了笑,“收起來吧,喝茶。”
男子居然有點兒急了,“怎么個意思?你這跟我打啞謎呢?”
余耀又點了一支煙,慢斯條理說道,“老兄,西漢哪有青銅爵啊?”
余耀開門做生意,也不想無謂地得罪生人,還是沒提來路的事兒。
男子愣了,“沒有么?”
此時,余耀替他蓋上了鞋盒,又裝進了塑料袋,“你看,我這里你有什么想買的東西么?”
“我哪有錢買東西!”男子面帶慍色,“要不是缺錢,我至于拿東西出來賣么?”
“那就不送了!”余耀起身。
男子拎著塑料袋悻悻而去。余耀看著他離店的身影,卻瞇起了眼睛,這事兒他一時琢磨不明白,不過不管是什么情況,這東西不收就對了!
古玩行里混,火眼金睛能撿漏發(fā)財,也能消災避禍。
不過,只是推擋出去,余耀還是不想算完。他略略猶豫,便又出了店,一邊鎖門,一邊觀察這男子的走向,準備跟上看看。
這男子離開了格古齋,卻沒有再進老街上的任何一家古玩店。走出老街,到了一僻靜處,他掏出了手機,撥了出去。
接電話的,竟然是劉大頭。
“劉老板,他不收啊!”
“什么?為什么?覺得是假貨?”
“倒沒說是假貨,但他說西漢沒有青銅爵啊!”
“西漢?我不是告訴你了,對他說是西周的么?”
“啊?西周?不是西漢?我特么記錯了!”
劉大頭心里暗罵,為了保證生面孔和不漏風聲,他找了個不是行里的人,結(jié)果鬧出了這么個笑話!
不過,這個就算說錯了,只能說明來人是個棒槌,余耀還是有可能收啊。
“除了西漢,別的都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