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耀和濮杰開始看了起來。
濮杰沒心思看,不時擺弄著手機,心里念叨著鐘毓安排的人早點兒來。
余耀卻不緊不慢,是真的在看。他是兩不誤,既然來了,那就先好好看看。
盧記瓷行擺出來的東西,以瓷器為主,不過,也有少量的玉器和雜項。
盧寶山一邊喝著茶,一邊不時看一眼他們倆,心里的那點兒疑慮很快就沒了。畢竟,不過兩個毛頭小子,眼力和心機能高到哪兒去?
余耀在貨架一角站定了。
他看到了一件掐絲琺瑯的小瓶,有個十幾厘米高,是個方瓶,也是方口,上面是八寶圖案。
掐絲琺瑯,一般是銅胎,然后在胎上用銅絲掐出圖案,最后再根據掐出來的圖案,涂上不同顏色的琺瑯。
琺瑯這東西,本質是玻璃釉,其實就是搪瓷。以前的時候,很多人用過搪瓷茶缸搪瓷臉盆,只不過搪瓷多是白色,而琺瑯各種顏色都有。
掐絲琺瑯,又叫景泰藍。因為這個品種在明代景泰年間得到了空前的大發展,而外飾的琺瑯,又多是藍色,所以后人稱之為景泰藍。
前面說過,明代景泰年間屬于瓷器的空白期,官窯基本停了,但是皇帝朱祁鈺特別喜歡銅胎掐絲琺瑯,這個品種在很大程度上代替了官窯瓷器。
余耀拿起了這個琺瑯小方瓶,又看了看底部,沒有刻款兒。
他皺了皺眉,似乎覺得意外;但很快,他的眉頭又舒展開來。
這個琺瑯小方瓶,原本是放在一個小根雕上,根雕上有個枝杈之間的空隙,算是把小方瓶架在上面。
“你這是看上了?”濮杰見余耀看了不短的時間,不由開了口。
今天這個局,他們不是主角,就是先來假裝看東西,然后等到主角來了,配合一下,同時也是個見證,很簡單就完事兒。后續可能還得出面一下,不過都是過場兒。
但是濮杰很了解余耀,余耀的眼光一閃,他就覺得余耀好像是真看上這件東西了。
“是啊,盧老板店里還真有好東西??!”余耀故意提高了聲音,轉而直接拿著這件琺瑯小方瓶走向柜臺。
盧寶山一看,眼珠兒一轉,立即先行一步走到了柜臺邊,同時示意小伙計不用管了。
余耀剛要將這件小方瓶放到柜臺上,盧寶山眼疾手快地遞過來一塊厚厚的天鵝絨墊布,“別磨了?!?
盧寶山似乎表現得過于殷勤了。
余耀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他在放下這件小方瓶的時候,手上微微用了點兒力。
果然,墊著一塊天鵝絨,還是有些細微的感覺。
“盧老板仔細!”余耀直接開口問道,“今兒盧老板還沒開張吧?這件小方瓶我看上了?!?
“好眼力!好眼力!”盧寶山伸出大拇指,“這可是乾隆爺的官器??!”
“嗯?”余耀故作驚訝,“不對吧?要是清宮官器,得刻底款兒??!”
“小兄弟有所不知,官器上,也有不刻底款兒的,比如賞賜大臣用的東西?!北R寶山心道,這小子好像比那個傻大個兒明白一些?。?
“盧老板做瓷器做久了,怕是記混了吧?瓷器官窯有不落款兒的,但是這銅胎掐絲琺瑯,清宮官器好像沒有不落款兒的!它情況比較簡單,是直接在銅底刻字兒,不像瓷器得先寫后燒。”余耀繼續說道。
“這,咳咳。”盧寶山沒想到,余耀越說越明白,像是個行家。不過,他和傻大個兒一起來的,那就是他也沒看明白那件居仁堂款兒的橄欖瓶!嗯,沒準兒是個“學院派”,耍理論行。
“小兄弟,這歷史上的事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是不是官器,還是得看東西!你看這件的掐細絲和上琺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