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寶榮上午本來確實沒空,因為約了才朋璽。他和才朋璽并不熟,也是通過一位中間人剛認(rèn)識。請他掌眼只是一方面,進一步結(jié)交這尊神才是最重要的。
結(jié)果,四個人就這么誤打誤撞地在一起碰上了。
既然在寶榮畫廊門口,尹寶榮自然要先都請進去奉茶招待,盡盡地主之誼了。
尹寶榮見到余耀如此年輕,才朋璽卻對他親和之中帶著禮讓,心里是有些奇怪的,不過此人肯定不簡單就是了。
譚心定和余耀相識,是偶然因素,很快便說開了。才朋璽的目光,在譚心定手腕上停留了一會兒,似有異樣,但很快便帶開了。
“才老,既然兩位青年才俊碰頭了,我請您掌眼的東西,讓他們一并看看如何?”尹寶榮笑道。
才朋璽點點頭,“譚公子的眼力我沒見識過,不過尹老板可能有所不知,這位小余先生的眼力,不在我之下?!?
尹寶榮面色一變。說些抬舉的話很正常,但說不在自己之下,這種話是不會輕易說的。
譚心定之前并不認(rèn)識才朋璽,但剛才尹寶榮一介紹,自然就清楚了。余耀能認(rèn)定藍皮唐八棱,眼力肯定不俗,才朋璽又這么說,譚心定也不由再度高看了余耀一眼。
余耀的話偏少,也并未告訴譚心定,其實自己之前在江州見過譚心寧。
尹寶榮隨后便拿出了一幅手卷,在會客室的長案上拉開。帶著白玉雕龍軸頭的手卷,必不是凡品,用帶雕工的玉質(zhì)軸頭,拉開之后,手卷也不容易因為慣性卷起。
四人分站兩側(cè),才朋璽和尹寶榮一側(cè),余耀和譚心定一側(cè)。
這幅手卷寬約一尺,長卻將近五米。會客室里長案的長度是五米八,倒是能展開。
譚心定并不關(guān)注軸頭,直接從頭到尾開始細(xì)細(xì)看畫。
才朋璽先看白玉雕龍的軸頭,才看手卷。余耀和才朋璽的次序一樣,兩人看軸頭的時候,對視過一眼,均是暗暗點頭。
這幅手卷,絹本設(shè)色,用了一塊整絹。
題識流江重巒圖。
江水蜿蜒奔流,時寬時窄,時湍時緩,江岸兩側(cè)的景物多變,有重巒疊嶂,有飛瀑流泉,有密林老樹,有幽洞古寺······
落款臣錢維城恭繪。落款下鈐印兩方,一方“臣錢維城”,一方“染瀚”。
這個“染瀚”,不是錢維城的字號,本意是以筆蘸墨,引指作詩文書畫。這方印章,在錢維城的其他作品中也出現(xiàn)過。
除了落款鈐印,卷首還有乾隆的御題詩,還有一系列朱印乾隆御覽之寶、乾隆鑒賞、御書房鑒藏寶、宜子孫、嘉慶御覽之寶、宣統(tǒng)御覽之寶。
錢維城,正是乾隆朝的畫家,而且是畫苑領(lǐng)袖。同時,他是乾隆十年的狀元,官至刑部侍郎。錢維城去世,乾隆還特賜“尚書”銜,謚文敏。
實際上,乾隆是非常喜歡才華橫溢的錢維城的。錢維城不僅奉命南書房行走,而且經(jīng)常跟著乾隆出去“旅游”,他的畫,被清宮內(nèi)府收藏了一百多幅。
這幅畫,應(yīng)該也是其中之一。清宮內(nèi)府的藏畫,不少是因為末代皇帝溥儀流出來的。不過,這幅畫,百年來沒什么消息,也不知中間經(jīng)過了什么樣的輾轉(zhuǎn)。
“這白玉雕龍的軸頭,是出自清宮內(nèi)務(wù)府造辦處的宮廷玉匠之手,年份正是乾隆朝,確實是原配。”才朋璽看畫的間隙,抬頭先給尹寶榮吃了一顆定心丸。
尹寶榮拱拱手,“多謝才老指點。”
這幅畫,若是真品,那就是幾千萬的東西。得來雖有機緣巧合,卻也不容易。
尹寶榮雖在書畫方面眼力了得,但也是慎之又慎。除了白玉軸頭,讓這三位高手一并鑒定,也正好可以更加安心。
譚心定只看畫,看完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