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雖然不是長袖善舞之人,但這樣的人情交際還是得心應手,自然一番客套,連久仰這種詞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口。
一群人簇擁著周正,出了都察院,徑直向著長安街行去。
黃舜胄的倒臺,加上周正年紀輕輕驟登高位,顯然都猜測他有深厚背景,無不想結交,有意無意說的都是好話,有心無心都是在套著話。
周正陪著這些人,但也注意到,少了一個人。也不知道這個人是出差在外,還是根本沒有出來。
都察院有很多御史,即便是十三道監察御史也有一百多人,一個監察御史被查處,并沒有引起多大的動靜。
但有心人,還是很快知道了。
顧及池這些日子是心驚膽戰,生怕周正告發他,整日躲在酒樓里,不敢冒頭,派出家丁盯著外面的消息。
沒多久,家丁就來將都察院的事情匯報了,還有一些小道消息。
顧及池聽著,臉色變了變,道“你們是說,周正是周應秋的本家?為什么以前不知道?”
家丁道“本家是無疑,不過據說不怎么來往,前一陣子聽說周天官要舉薦周正,后來不了了之了。這次都察院的事,小的看,多半是因為周天官,不然周正初出茅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力。”
顧及池跟著點頭,恍然道“這樣就說得通了,難怪他那么囂張,連我爺爺都不放在眼里,原來背后有周應秋這個吏部尚書做靠山。”
家丁看著顧及池的神色,道“少爺,我們現在怎么辦?”
顧及池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畏懼,反而從容自信的笑著道“有什么怎么辦?大家都是九千歲的人,有什么不好說的,走,找他去。”
顧秉謙原本就是閹黨鐵桿,周應秋是十狗之首,雖然不怎么來往,但還真是閹黨一家人。
顧及池興沖沖的就要站起來,猛的又頓住,目光閃爍一陣,道“不行,得有見面禮……”
顧及池仿佛找到了解開被周正套牢的繩索,神情興奮又緊張。
身前的兩個家丁神色卻不安,他們見過那個周正,明顯對他們家少爺很是厭惡,能因為同是閹黨就冰釋前嫌?
他們家老太爺,位居首輔,還不是被閹黨之人給逼走的?
顧及池還在興奮中,完沒有注意到家丁的神色,忽然間站起來,道“對了,鐘家的那些財產接收過來了嗎?”
一個家丁連忙道“接收了,總共兩個鋪子,一個院子,還有二百兩銀子,院子,鋪子我們正準備賣出去。”
顧及池一臉激動,躊躇滿志的樣子,道“鋪子不用賣,院子賣了,再湊個幾百兩,有個一千兩。”
兩個家丁愣神,道“是。”
顧及池這邊莫名興奮,另一邊從宮里出來,回到茶樓的魏希莊也剛剛聽何齊壽說了都察院發生的事。
魏希莊聽得一怔一怔的,道“你是說,周征云那小子扳倒了黃舜胄,在都察院站穩腳跟了,這么快?”
何齊壽也面露疑惑,道“是。周公子雖然很有手段,按理說也不會這么快,加上還有個李恒秉,就算不被構陷入獄日子難熬也是一定的,但現在情勢陡變,李恒秉將黃舜胄發配去了遼東?這件事,透著古怪。”
魏希莊聽得卻皺眉,他想到了李恒秉,抬起頭道“你說,我把周小子放在都察院,是不是錯了?”
何齊壽道“東家是擔心,周公子應付不來?”
魏希莊搖了搖頭,心里有些不安,道“這樣吧,你讓我們的人盯著,周小子有什么事情第一時間告訴我。李恒秉這老小子貌忠實奸,我怕周小子玩不過他,被他給坑了。”
何齊壽神色嚴肅幾分,道“是,我這就辦。那,要不要找個機會,將周公子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