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王的聲音響起,她才知道,自己怕是掉進了別人挖的坑里。
“姑母,今日之事,明眼人一看,就是有人故意為之。就算周家姑娘有錯,那如今身為階下囚的周元,難道就沒有錯處嗎?您為何護著他,只一心想要毀了周家姑娘呢?”
大長公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今日的好戲都還未開場,她可不能自亂陣腳。
“小五,這是本宮的家事,你也要管嗎?”
凌王神色淡淡,“既是家事,本王為何管不得?難道姑母覺得,本王不算是你的家人了?況且,周元如今是欽犯,他私自逃獄,罪加一等。還在如此重要的場合,毀人清白。姑母口口聲聲說這是家事,周元,算是你的家人嗎?”
“你——”
大長公主聽出來了,凌王就是在提醒她,周元如今只是一個欽犯,跟她這位大長公主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他這是在逼她,放棄自己的兒子!
這怎么可能!
大長長公主忍住心里的憤怒,“小五,你當真要如此逼本宮?”
太后想毀掉楊翊,他就要周元的命!
要知道,周元雖然如今身陷囹圄,已經(jīng)不在朝中任職了,但他苦心孤詣,經(jīng)營多年,在朝中還是有一定威望的。
以他為首,寒門出身的官員,是一向很擁戴他的。
可以說,陛下之所以到現(xiàn)在還沒有對他做出處置,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這部分官員。
周元在任期間,做出了不少功績,也助朝廷解決了很大一部分的民生問題。
要不是藍氏的事情讓他亂了陣腳,他現(xiàn)在,仍舊是朝中風(fēng)光的從一品大員。
凌王的眼里,只有不可置疑的堅定,“姑母此言差矣,人若言行得當,又怎會放任自己到如此田地?”
他就是要逼大長公主狗急跳墻。
否則,她手里的那支精兵,早晚會成為心腹大患。
今日這場壽宴,本就不是一場單純的壽宴。
而是朝廷,和雍王一黨的較量。
眼看著,這一局,太后敗了。
“小五,你當真要與我這個姑母,生了嫌隙嗎?”她手里的那支精兵,就是她最大的倚仗。若是此番保不住周元,她就只能亮底牌了。
凌王仍舊眉眼淡淡,“生不生分,取決于姑母的取舍,而不在于本王。”
大長公主又氣又悲,“好,好,好得很!如今本宮在你和陛下的眼里,不過是個不中用的老太婆,你們何時還將本宮放在眼里?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使血脈相連,也終是親疏有別的!本宮懂你們的意思了!人,你可以帶走,但他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本宮即便拼上這滿身榮華,也要跟你們討個公道!”
凌王心中波瀾不驚。
今日,本就是要將大長公主逼向絕境。
她如今年歲大了,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這個兒子。
為了保住他,她會愿意付出一切代價的。
至于這代價,是有利于朝廷,還是有利于雍王,全在她的一念之間。
很顯然,她選擇了雍王。
周元被凌王的手下押走,留下一個羞憤欲絕的周家姑娘,和一對無能為力扭轉(zhuǎn)局面的周家夫婦。
有凌王插手,周家姑娘不至于被游街。
但從她答應(yīng)配合太后誣陷楊翊的那一刻,她就已經(jīng)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即使她能留下性命,只怕也是無顏茍活了。
她被周夫人的披風(fēng)裹得嚴嚴實實的,抽泣著離開了芙苑。
此時此刻,她一定是后悔的。后悔自己的愚蠢和天真,以為能用一場算計,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人沒誣陷成,卻賠上了自己的一生。